苏舒满身是汗的醒来,正好看到哥哥苏叶站在他的床前。
“怎么了?你做噩梦了么?”苏叶关心地问。
苏舒大口呼吸着,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对哥哥的关心,他只是点了点头。
“没事吧。”苏叶问。
苏舒摇了摇头。
“没事就快点起来吧,出大事了,咱们一起去看热闹。”
“怎么了?”
“青城山的人昨晚进城了,据说何二死后,有魇魔‘魇’住了那个佣兵队长,叫赵广胜,就是被我用匕首划伤的那个。”
“嗯。”苏舒依然昏昏沉沉。
“嗯什么啊,青城山呢,你不想去看看么?怎么说也是你的同道呢。走,洗洗脸,和我一起去瞅瞅。”
“好,我洗洗脸就来。”苏舒强打精神坐了起来。
苏叶离开后,苏舒双手撑着面盘,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啊。师父说的没错,只要学不会‘空’,我就依然有弱点。”苏舒自从三岁进入万佛寺,这是他第一次做梦。作为万佛寺的猎魇者,他们从不会做梦。
苏叶说的青城山猎魇者正是木华一行人。他们一宿没睡,在商量对策。
“魇王之子?侯爷,你确定么?”
“当然,我已经追查这条线索很多年了。一直一无所获,但直到几年前,我才突然有了线索。正是这条线索将我引到了舒县。”
何二被苏荣赶出舒县后,一路颠破流离,最后来到了楚都,楚国王室的所在,楚国的都城。
他始终记得被驱逐出舒县当日的惨状和县民对他的唾弃。起初他是打算在这里重新做人的。
但是重新做人又谈何容易,做买卖他没有资本,出苦力他又怕辛苦,身上有没有一技傍身,而楚都又是个处处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快,何二又走回了老路,开始盗窃。
楚都不愧是王国的中心,不仅商业、技术、艺术最为发达,连盗窃技术都十分先进。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楚都的防盗手段也十分先进。何二的经验和技术很快就遇到了挑战,被送到了衙门。衙役们不仅抓了他,还搜查他的住处。
开审那日,出示了很多证据,都是何二偷来的一些小玩意,一时还来不及脱手。
恰好那日贺子盛路过,然后还饶有兴致的观赏了对一众盗匪的审判。
楚都盗匪猖獗,律法也严苛,对这些盗匪的审判程序其实很简单。出示人证、物证,然后有钱就赎人,没钱就直接收监,然后去做苦力。
到何二的时候,出示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但没几个是值钱的东西。从这方面来看,何二的确是个失败的盗贼。
但有一样东西却引起了贺子盛的注意。他猛地站起身,越过一众衙役,来到大堂前,拿起一个雕像,细细观察了起来。
衙役喊一声大胆,想要阻拦,但是还没碰到贺子盛就被赵广胜一脚踢飞了出去。
府衙大惊,其他衙役纷纷拔出短刀,将贺子盛和赵广胜两人围在了中间。
但贺子盛不可能将这些人放在眼中。他拿起雕像,然后在两端轻轻一压,雕像如同一朵莲花般盛放,小小的莲花做工十分精致,更神奇的是中间的莲叶不知道以何驱动,居然在缓缓旋转。在莲叶中间,是一个更小的雕像,雕像似乎是以玉石雕成,晶莹圆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贺子盛激动地笑了,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魇王之子’的下落,为此不知用去了多少金钱,牺牲了多少时间,甚至商会的其他同伴都颇有微词,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上天居然送来了这个。
“大人,我要带着个人走。”贺子盛说道。
“大胆,这犯人岂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当我们楚国律法是儿戏么?”
“他是我的朋友,希望您能通融,这是我的名牌。”贺子盛从怀中取出一个黄铜牌子递给城守。
“休要贿赂本官!”城守连看也不看,就将牌子扔到了一边。
却被旁边的师爷捡了起来。
贺子盛心情很好,并不和城守见识,转身就要离开。
“大胆!居然敢藐视本官!来人啊!给我......”话还没说完,一群衙役已经围了上来。
“谁敢!”只见赵广胜一手持刀,一手护着贺子盛,身上的凛然杀气肆意在朝堂之上,一时之间,众衙役如同绵羊遇到了雄狮,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这时候,师爷颤巍巍地走到城守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城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师爷,然后重新拿起那黄铜的牌子看了半天,一时之间,冷汗直流。
好在他反应较快,又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
为首的衙役听到惊堂木和城守的呵斥,也鼓起勇气,朝着贺子盛喊道:“大胆!”
“他娘的,我是说你们大胆!”城守大骂道。
衙役一愣,扭头一看,这时城守已经跪在了地上,将黄铜排举过头顶,然后一路跪行到了贺子盛面前,“楚都城守拜见侯爷!”
贺子盛收回铜牌,笑了笑:“还说你们楚国的法律不是儿戏么?”
城守不敢说话,头埋得很低,屁股撅得老高。
衙役们看到此情此景,也吓得纷纷跪在地上,尤其是刚才呵斥贺子盛的,更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国都是一国的权力中心,在这里,往往人们对权力的崇拜和恐惧比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强烈。
贺子盛笑了笑收回铜牌,笑了笑,昂首出了府衙大门,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贺子盛把玩着那个莲花雕像,细细欣赏。
“广胜,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赵广胜摇了摇头。
“呵呵,你知道炎帝国前百家争鸣,为什么其他流派在炎帝国成立后,慢慢都消亡了么?”
“因为他们太弱,不及灭魇三道。”
贺子盛像个孩子般地笑了,“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这么想,直到我们冲入皇宫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
“侯爷的意思是?”
“我在皇宫中发现了大量的经文,那些都是和尚们,或者说是得道高僧们认真抄写的,有的甚至使用自己的血粘着金粉写成。这些经文据说能够祈福消灾。还有大量的丹药,是道家的道士们用最珍贵的药材辛苦练出的,有很多神效,最明显的功效据说是壮阳,”贺子盛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笑,“但我来不及试,因为他们很快就被青城山的人销毁了。”
“三道不是痛恨魇魔么?他们怎么会,怎么会去......”赵广胜不敢随意亵渎灭魇三道的威严。
“怎么会去谄媚、献礼?”
赵广胜点了点头。
“为了生存下去。所有敢于正面反抗魇魔的流派和宗教都消亡了,魇王活着,所有的教义、哲学、宗教、流派、文化都是狗屁。魇王掌握着贵族、军队、还有我们的思想和生命,旦夕之间,就能将历代先贤的智慧碾成粉末。你以为灭魇三道能存活下来,靠的只是勇气和他们的教义、训练和技术?靠的是他们最坚定的信仰?不,你恰恰错了,灭魇三道存活了下来,是因为他们的领袖最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