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编

连云寨被祝融寨攻灭的消息在百里内的大小山寨、坞堡间传得飞快。

各方闻听后非常惊讶，猜度不休。很多势力派遣使者登门打探虚实，祝融寨则指责连云寨妄图吞并祝融寨并对寨主有不轨之举，以此招祸。各方皆将信将疑，赵大锤野心勃勃并且垂涎崔玉兰的美色皆有听闻，因故激怒性情刚烈的崔玉兰是有可能的，但实力孱弱的祝融寨一举拿下实力最强的连云寨还是显得不可思议。回返后使者们对在祝融寨所见的的一些古怪物事，均有所描述，更加引发了各方的兴致。有一点可以确定，祝融寨已非原来的祝融寨，实力绝不可小觑。众人均静观待变，想看看祝融寨还会有什么动作。

祝融寨却一切如旧，保持着与各山寨、坞堡的正常往来，令人颇生狐疑。

连云寨则发生巨大变化。被俘的连云寨众被遣散三分之二，只余下六百余人。这六百余人分出三百余人到祝融寨，另外三百人和从被羁押的五百多流民挑选出的三百人，被打散混编，归陈简领导的天机坊统管，这些人大都是十五岁至二十岁左右的青少年，可塑性较强。

陈简从天机坊中选拔出十二个老成持重、干练果断的少年，任命其为六个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各自管理一百余人。并且要求他们用两个月时间，对属下进行严格的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两个月后进行考核。

陈简坚持不自立山头。崔玉兰无奈之下，只好保持连云寨和祝融寨名义上的从属关系。即便如此，她的放权行为还是引发了祝融寨崔氏长老会的极大争议，但被强硬压服了，为此甚至革除了几位长老的名衔。在这场变故中，她得到了族长崔璞和头领邝元达的绝对支持，因此并未在寨中激起什么浪花。

张虎等人这些日子一直在休养生息，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快，半个月功夫原本皮包骨头的形象就有明显改观，面颊上有了些肉，露出些血色。陈简没有安排他们做事，每日里吃用管够，并且告诉他们想回江左的话随时可以走。

张虎他们不想走，首先因为刘成下落不明，以刘成的为人，没有找到他们之前不会离开。其次就是对陈简兄弟们所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好奇。

这几个少年郎半年多时间就整出如许多大事：建了天机坊，造出威力无比骇人听闻的轰天雷和虎蹲炮，并以此轻易攻下连云寨；重立了连云寨后，整出六个闻所未闻的所谓“大队”，不练武艺也不操演战阵，却用半个月时间学习、背诵叶准拟定的所谓“军规”，之后整日里练队列行进、举木头扛木头、爬山钻林。据说李小兄弟还去了邺城开店做生意，大把大把地赚回胡人的钱粮……

早知道这四兄弟不是等闲人！身为军人，张虎几个凭直觉认识到，陈简几个所做的事情意义深远。

天机坊并未迁移到连云寨，剩下的七十六人在黄唯一的带领下，继续留在祝融寨做事，风格一如既往的神秘。黄唯一与铸器坊的崔大头、木器坊的黄老汉整日整日呆在西峰的水泥楼里，不知在捣鼓什么，谁也不敢打听，这是天机坊的规矩。两坊几乎已与天机坊不分彼此，黄唯一针对两坊匠人新开了识字课、绘图课，崔大头和黄老汉亲自下令，谁通不过就滚蛋。这令所有的匠人均叫苦不迭，却只能照做。崔大头说得对，那些半大小子能做的事，大老爷们为何做不得，又不是上战场杀敌，别他娘地装怂货！

日子渐入初冬，连云寨的一切都按照计划中进行。六个大队的训练已初见成效，原来的寨众和流民在艰苦的训练中被捏合成了整体。这些都是小伙子，吃用充足、休息充分加上科学的训练，很快就形成了一定的士气。没人愿意掉队，这里好吃好喝，队里面人人如同兄弟，让人空落落的心变得充实温暖。这些日子，这些年轻人去过祝融寨西峰，接触过轰天雷和虎蹲炮，算是初步知道了天机坊是怎样一处所在，能成为天机坊直属的军事力量，比当连云寨匪和流民混吃等死，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虎几人养好身体后，向陈简提出加入天机坊的要求。陈简和叶准商量后便答应了，让他们担任六个大队的教官，负责训练刀枪棍棒之术，张虎等人很高兴地上任了。陈简和叶准专门观摩了几堂训练课，发现张虎们传授的没有后世那些花样繁多的武术套路，都是战阵中面对面搏杀的简单实用的杀人和防守之套路，后世的武术显得更像是舞蹈和体操表演，没有实战的可比性！不得不叹服这个时代的老兵在杀人技巧上的造诣。陈简是太极宗师，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对张虎等人的授课比较满意。叶准也是。

进入十一月的大行山区，经常下起鹅毛大雪，山中虫鸟百兽蛰伏，体感温度比后世冷得多。祝融寨和连云寨里一切如故，但任谁都能看出人们那种精气神蒸蒸日上的面貌。祝融寨中的天机坊又造出一批虎蹲炮，如今正在秘密研发前装式火炮，但在研制燧发装置时遇到了较大的困难。黄唯一虽然是学物理的，但也不是万事俱精，对于枪炮这些东西理论上是毫无困难的，但真正做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陈简等有充分的心理认知和准备，都劝他慢慢来不要着急。

连云寨发生的变故，几经周折传到了邺城，被石宣心腹侍郎元胡得知，急忙来寻石宣禀报。彼时，太子石宣斜倚在府中卧室铺着厚厚毛毯的胡床上，手边的木托盘上摆放着美酒和烤肉，将脚伸在床前跪伏的一个美貌女奴敞开的胸襟里，眯着眼感受着温暖、柔软和腻滑，不由得舒服地叹口气，又饮下一杯烧酒“醉不倒”，盘算着是不是将卫公石元名下的那家酒肆夺过来独享。正犹豫间，忽闻侍卫在屋外禀报侍郎元胡求见，十分的不耐烦，一脚将脚下的女奴踢倒，大喝道：“叫他滚，滚滚滚！”元胡就站在屋外，闻听后心中微微喟叹，也不待侍卫说话，便不露声色地向外行去，心想不说也罢，这太行山汉人匪徒的彼此倾轧，就让它去吧，不要惹太子发怒才最为重要。刚才进府时看见花园的回廊间悬挂着几具****的嫔妃尸体，心中就已经惴惴不安，生怕太子会暴起杀人了。现在不出事，赶紧开溜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