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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首 远方(捌)

“晓儿,晓儿你的脸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秦瓀面对这样的苏颖晓无从下手,看到她脸上那道鲜明的刀疤,感觉心上一阵钝痛。就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啃食着他的血肉,又像有千万吨重的铁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心。

他狠不得将苏颖晓脸上的刀疤给转移到自己脸上。

但他知道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只想抱抱她,帮她擦眼泪——这也是一种奢侈了。

“秦瓀,你别假惺惺的了!我已经看透你了,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这个人不配被爱!现在,我把这个还给你。”苏颖晓没有让自己失态太久。她继续狠狠地说道,只是后面有点有气无力。

苏颖晓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古琴。

“是,是我送于你的焦尾琴……”秦瓀惊呼出声。

“没错,是它呢。”苏颖晓垂下眼帘,轻轻抚摸着这把琴,带着丝丝爱惜,“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猛地一抛,将焦尾琴扔入秦瓀的怀中。

“晓儿……”秦瓀抱着这把焦尾琴,狼狈地呼唤着苏颖晓,天籁般的嗓音变得沙哑哽咽。因为他知道,当苏颖晓把这把焦尾琴还给他时,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从此就是陌路人。

苏颖晓不再搭理那个狼狈的帝王,傲娇地转过身,潇洒地离去。

她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可她的痛谁又能够体会?硬是咽下那股血腥味,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把泪水给逼了回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最后一次看看曾经的爱人,默念出几个字:愿你以后一切安好。

现在她知道了,原来曾经的爱并不是叫爱,那只是一股冲劲,夹杂上朦朦胧胧的喜欢。真正的爱就是默默看着那个人,让他不再受伤,让他安好就行了。

苏颖晓是真的爱那个落柳扶风的少年啊,爱到执着,爱到疯狂,爱到心累。

只是这个少年的爱醒悟太迟太迟,让她已经深深的厌倦无力了……

对爱情的美好破灭、被株连九族、容颜尽毁、苟且偷生……别说爱了,就连为整个家族复仇的欲望都没有了。因为她突然想通了:复仇来复仇去,到最后有什么意义呢?意义就报了这仇这恨,让另一个人开始仇恨,开始复仇。

复仇太累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辈子,不求纸醉金迷,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简简单单。

一年前的真相——

被诛灭九族的秦瓀怀着深仇大恨来到京城,抹去原来的姓氏“秦”,改用为母亲的姓氏“侴”。带着他的小侍卫阿竹和父亲留下的唯一还未培养成影卫的青懿——这是秦府唯一逃出的几人。

秦瓀虽然体弱但是脑瓜子却十分聪明。他借以带出的九霄云佩和高超琴技化身为漂泊在江湖上的琴师。续儿又向父亲的交往多年的老友李瑾寻求进入皇宫的办法。

推动事情的主要关键就是苏贵妃。

现在在帝王身边的女子其实是秦亲王安插在帝王身边的一个眼线,而真的苏贵妃早就死在了后宫的某个角落里。

借他人之手在皇宫里安顿好后就是悄悄调动父亲遗留下来的兵马,然后继续招兵买马,暗暗拉拢势力,呈帝王不备之时将他一击拿下。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多了一个女孩,就是苏颖晓。

初次相遇,就见女孩虽然衣着朴素,衣料却很是不凡;举止看似随意,却透入出优雅从容。这时他就暗暗猜测必定是哪个小姐郡主。故意套近乎,也是好为了从她口中打听消息。

那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没有在意。

后来才知她叫苏颖晓,是极其受宠的凝露郡主——他因为体弱久久待在府中,自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认识凝露郡主?也只是听外说凝露郡主刁蛮纨绔罢。

一直到成为皇家琴师,收她为徒时,他心里那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使他无法忽视,可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见她笑心里也高兴;看见她哭心里不由得烦躁;套她的消息时心里不安与懊恼。

用她接近苏王爷,了解情形等等都让他十分焦躁。似乎,他不应该把她给欺骗,因为这样会给他带来负面情绪。

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摆在她面前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他感觉自己中了一种毒药。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她,可是已经晚了……

现在的秦瓀默默回忆着一切,总感觉自己少了点什么。地位,金钱,名利,美人,江山,他都有,可是心里还是残缺了一块。

到底是什么呢?

【尾声】

两年后——

少女啃着一颗水灵灵的桃子,坐在一棵粗壮的百年老树上,看着树下打闹的孩童,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那少女就是苏颖晓。她现在布衣蔬食,有时候还吃不饱饭,可她比在苏府的时候还感觉要舒适得多——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晓儿。”一道声音唐突地响起,带着深深的眷恋,柔情。天籁般动听悦耳。

“恩?”苏颖晓转过头。那道清秀挺拔又落柳扶风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午后的阳光有些大,让苏颖晓有点恍惚。

她试探性地叫了声:

“侴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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