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房中，马探花靠在门框上，冷冷看着肖华的一举一动，他那神情看似很平静，其实眼神中却带着很明显的紧张，和忐忑。
肖华站在土炕外面，一点点打量着失明母亲的身体，似乎在抉择犹豫着什么。
“我警告你，如果我妈有任何意外，我一定会把你五马分尸。”
马探花冷冷的开口。
“华飞，怎么跟医生说话呢？”失明母亲一声责备后，紧忙转头对肖华歉意一笑，“医生，你别介意啊，这混小子也是太担心我的安全，所以说起话来犯浑了一些。”
“没事儿，大妈，我理解。”肖华淡淡一笑后，站起了来。
“怎么？是不是看不了？”
马探花口气有些小嘲讽，仿佛在鄙视着肖华的自不量力，可那眼神却带着很强烈的期许。
肖华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医生，您有什么就直说吧，都到我这岁数了，没什么可怕的了——我还能活多少天？”失明母亲。
马探花眼神瞬间冰冷，那满是警告的寒光，仿佛在告诫着肖华说话最好小心些，否则后果自负。
马探花知道母亲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他曾经问过不少医生，母亲还有多少时间，但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她的情况已经早就超出了医学能够解释的范畴，原本按照正常情况，绝对活不过40岁，但现在……没办法预计，因为她每活一天，就是在挑战生命和医学的最极限。
医生的话换一种说法就是，马探花的母亲，随时可能死亡！
马探花担心肖华也看出了这一点，然后当然直言不讳的告诉母亲，真到那时候，母亲怎可能还同意自己带她去医院？从小就在苦难中生活的她，怎会舍得再去“浪费钱”？
肖华看到了马探花的警告，但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后，就转身看向了失明母亲：“大妈，您这双目失明，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失明母亲苦涩一笑，说道：“是啊，从小眼睛还挺好，结果怀华飞那年，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弱了还是别的什么，睡醒一觉后就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医生，您放心吧，我没指望着能把大毛病治好，只要您能把我眼睛治好，让我看看外面的变化就行。”隐隐的，失明母亲的口吻中，已经带出了恳求。
相比血癌，失明母亲更关心的是眼睛，这并非是她知道血癌已经治愈无望，所以退而求其次，而是自始至终，她最想治好的就是双目失明。
作为一个母亲，从儿子出生到现在，从未看见过儿子的相貌，只能用手去摸、去猜他从小到大的变化，这是怎样的一种心路煎熬？
无数医生都曾经说，马探花母亲能活到现在就是一个奇迹，其实让他们所不知道的，能够完成这一切，能够在一次次病魔吞噬下，再一次次坚强的站起来，是因为她心中有个无比强大的信念——她想要在死之前，看看儿子的长相！
正是有着这样的信念，她才拖着摇摇欲坠、残破不堪的身体，硬生生活到了现在！
就在马探花母亲无比酸楚的恳请中，肖华有些挣扎的转过了身，看向马探花，他说：“是这样，你母亲身体里现在有个大病，而且她眼睛也双目失明。对于这两个病情，我只能先治疗一个，另一个只能放到后面再说。”
“我现在需要你替老人家作出一个选择，是先治疗眼睛，让她能看清外界，还是先治疗那个大病，先稳住她体内的痛苦？”肖华问。
马探花有些惊悚的看着肖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能把这两个病，都给治好？”
肖华淡淡点头：“只要你让我治疗，我就一定能！”
已经抱定了能让母亲多活一天是一天的马探花，仿佛溺水者瞬间抓到了一根稻草，他虽然心中依旧警惕着，但却忍不住开口道：“先治大病！失明不要紧！”
在马探花看来，先保住命再说。
然而他母亲显然不这么想，她有些激动的站起身，一把拉住了肖华的手，说道：“医生，别听他的！先治眼睛！只要能让我看见东西，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妈！眼睛重要还是命重要？您怎么糊涂了？不能先治疗眼睛！”
“眼睛比命重要！”失明母亲异常坚决的开口，“这事儿必须听我的！先治疗眼睛！”
在她看来，眼睛确实比命重要，因为只要眼睛好了，她就能看见自己的儿子！而只要看见了，那么哪怕下一秒钟就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
看到现场争执不下，肖华干脆开了口：“这样吧，我看还是先听老人家的意见吧。”
“对！听我的！”
失明母亲仿佛找到了支持者，声音更加激动了几分。
肖华说：“是这样，治疗老人的那个大病，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效果到底如何，也需要时间来进行验证，所以还是先治疗眼睛吧，这个能看见和不能看见，当场就能知道，所以治疗效果骗不了人！”
马探花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中，只有能证明你医术效果的才是重要的？”
马探花这话很不客气，简直是在骂肖华利益熏心和草菅人命了。
“你说话客气点，能不能别用你那个无限趋近于负数的智商和死变态的偏执性格去衡量别人？”肖华很无奈的一阵狂翻白眼：“再说话说回来，我就算真有这个想法，也是被你逼的！”
“都说那个大病需要的时间可能会很长，而治疗失明则很简单，要是换做你是我，你先治疗哪一个？先治疗大病？你要是等不及了怎么办？还不把我给五马分尸了！”
肖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紧忙进了系统，然而一两分钟之后，他又回到了现实。
这次系统为马探花母亲开出的“护身符”，是一件铁器，肖华很随意的在老人头戴的发卡上抹了一把，一瞬间，那黑色发卡上端，顿时出现了一抹湛蓝色的标签！
看到这一切，肖华心中大定，他似是随意的在老人双眼上轻轻按摩着，仿佛在用穴位推拿治疗。
就在那湛蓝色标签出现的几秒钟后，老人突然一声惊叫：
“我怎么……我怎么……我怎么觉得……”
“妈！您怎么了？！”马探花瞬间一把推开肖华，满是急切的问道，“妈！您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怎么觉得……眼睛这么刺疼啊！”老人下意识用手蒙住了双眼，神情满是痛苦。
母亲痛苦的神情，让马探花突然暴怒了，他疯了似的冲到肖华身前，抬手就是一拳，仿佛一只癫狂了狮子！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我妈为什么会觉得眼睛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马探花那怒吼声，瞬间激荡在整个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