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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群魔乱舞的夜市

事实证明,妖怪认为的“晚上”和我们普通人的“晚上”是不一样的,看了几个小时的电影,《指环王》三部曲都快到结局了,也不见流璃说出发。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外边街道上一溜烧烤小吃摊生意正红火,城市里这个点应该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其他的应该都关门了吧。

“我说,狮子头不会喜欢吃烧烤吧?”我有点不确定的问琉璃。

“这些腌臜东西,狮子头怎么会喜欢吃。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说着还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反正,等到了地方掏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烧烤的味道顺着窗子飘进来,话说,我有点饿了。“你一直不告诉我狮子头喜欢吃什么……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我脑海中顿时出现菜市场猪肉摊子的画面,这条小金鱼口味不会这么重吧。

“走吧走吧,下去买点烧烤路上吃。”琉璃跳下桌子,跑到门口等着我开门。

我磨磨蹭蹭的关了电脑,打算关窗子的时候琉璃发话了,“叫你以后不要关窗子了,听不懂姐姐的话是不是?”

“不是,不关窗子真容易遭贼。城中村中多奇人,小心使得万年船啊。”我都有点苦口婆心了。

“有狮子头在呢,怕什么。你再拉一点试试,信不信姐姐把你窗户整个拆了,这样大家都省事了。”好吧,其实在我们这种城中村中,开着一扇窗和整面窗户都不见了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最终我还是把窗子拉起来了一点点,没敢多拉,因为我已经看见流璃在亮爪子了。叮嘱狮子头看好家,狮子头张嘴冒出一串泡泡。

出了门流璃踩着猫步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的跟着。在一个烧烤摊前买了各种烤肉和几串素的,当然烤肉归琉璃,素的归我。吃着一串烤洋芋片,我问琉璃:“我们去哪买狮子头的食物?”

“跟好姐姐,姐姐带你逛夜市去。”不明白小小的一只猫,怎么在我面前张口闭口姐姐的,能比我大多少。

出了城中村,一人一猫就站在路边吹着冷风。至于具体去哪怎么去这类的问题,我知道我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如果是想要害我的话凭妖怪的本事我想不会这么麻烦,所以就不闻不问,爱去哪去哪吧,随她折腾了。

等了没有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面前,后门自动打开,流璃灵巧的一跳就进去了,蹲坐在后座上眯着眼睛盯着司机。我是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的上了后座,拉上车门的瞬间车一下子就窜出去了。

出租车在街道上走了没几分钟就上了高架,我看着完全一副要出城的架势,有点发蒙,可是车上有个外人的情况下我还不好明目张胆的和一只猫说话,被当成神经病怎么办。

流璃看着我一副大便不畅的样子,发光的眼睛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你可以说话,就当司机不存在好了,他现在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个傀儡而已。”这么一说我TM寒毛都竖起来了,现在这车无人驾驶啊,不说撞到人吧,撞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

我抖手抖脚的说:“什么情况啊?不是给狮子头买鱼食么?我看着怎么像要出城啊?”

“就是要出城,这城市的郊区有个夜市,狮子头的食物只有在夜市里有,凡人的商店里是没有的。”到底什么食物啊?我这心里老是悬着。这样不行啊,跟这两妖怪待久了,我一定会短命的——以前村里的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九十九的。

眼看着车越走越荒凉,慢慢的整条路上就只有这辆出租车在跑,除了路灯之外,道路两边已经是黑暗的世界,感觉人间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们乘坐的这辆出租车将在这条路上永远行驶下去。这个城市三面环山,一面临湖,按照时间推算,我现在不是在环湖路上,就是在山脚下了。问题是无论我如何认真的看着窗外,除了路灯就是一团漆黑,感觉像是穿行在黑色的浓雾中。流璃也不说话,前面是一个“自动驾驶装置”,气氛诡异得厉害,我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在这时——

出租车过了一个弯,突然一片璀璨的灯光映入眼帘,出租车就在这边灯光下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中国石化”,好亲切的名字,我甚至看到了路边的牌牌上贴着修车补胎的小广告。恍如隔世啊,刚刚那一段路程实在是不想回忆。

下车以后,我看着出租车以倒车的方式一轰油门就按来时的路倒着走了,禁不住的一阵发蒙,“这样没问题么?”

“安啦,等出了迷阵车就能恢复正常。等到了我们上车的地方司机就清醒了,对他而言就是工作时间打了个盹而已。”说着,带着我沿着加油站的边向后方的山谷里走去。

加油站后方是一片小树林,这边的地势比市区高一些,透过林间可以看到下方的城市灯火。我紧跟着流璃在林间走走停停,忽左忽右的走了没几分钟就穿过了树林。仿佛一阵风吹散了云雾,一个颇为热闹的小集市便从云雾中显露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市?不会全是妖怪吧?”我有点担心。

“怎么可能。除了妖怪,鬼混啊、恶魔啦、修士啊都有一些,主要是南方妖怪太多了点,比较集中罢了。”

我想逃跑,可才一转身,身子就动不了了。“你跑什么啊,大家都很和善,不要被凡人的思维误导了。”没有误导!群魔乱舞啊,一个凡人不跑等着做食物啊?“再说,虽然你现在是肉体凡胎,可是没人敢伤害你,你放心吧。”我能放心吗!

逃是逃不了,只能僵硬的迈着步子,紧紧跟在流璃身后,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转身逃跑。虽然注定跑不了,但我必须保留逃跑的权利。

走进集市,就有一种看古装片的感觉,两侧都是古代民居建筑,灰砖白墙,木檐青瓦,路旁还有一条早就干涸的水沟,民居内伸出一枝翠柳,或露出一盆嫩菊,还是颇有意境的嘛。这种风格还是我比较钟意的,如果没有前方各种体型、各种造型的身影迎面而来,我想我的心情会很愉悦的。

房子不错,居民就不堪入目了。集市上的人群看起来就像一场恶趣味的COSPALY,从古装到西服,从夏天到冬天,集合了人类有史以来各个时期、各种环境下的衣着打扮,还有不穿衣服的;我亲眼看见“大腿八兄弟”从一条腿的老大到八条腿的小弟,按照次序排排队从我面前走过,我都没数清到底有多少条腿;你看这个青面獠牙的是什么鬼,吊睛白额的老虎甩着尾巴施施然的走着,穿白衣长发遮面的女子牵着红肚兜的胖娃娃,还有这位,扭着蛇身在行人脚下穿来穿去,顶着个人头贴着地面冲着我就过来了。我想大喊一声“救命”,想着又太没骨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了个头晕眼睛花。跟一个人面蛇身的家伙抱个满怀,光想想就满身鸡皮疙瘩了——我不该来的。

“晦气!小子,走路看着点啊。”看看,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啊,大家学着点。“咦?是你……哈哈哈哈,你终于回来了?”笑着也不等我回应,全身上来把我缠得紧紧的。

流璃就在旁边也不说来帮帮忙,就在那和这家伙聊了起来。我被勒得直翻白眼,他们说了什么我是完全没听清,只知道我快要死了。我就说我不该来的,被吃掉和被勒死其实没什么区别,我就说嘛,妖怪怎么可能对凡人没什么想法。只是可怜我青春正好,却误信了妖精,害得白白送命。

就在我意识的快要崩溃的时候,感觉身上的束缚瞬间消失了。撑不住的我一屁股就摊在了地上直喘气,这人面蛇身的家伙又游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勒得我生不如死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流璃这时候终于说话了,“这是烛老板,狮子头的食物他店里有卖。”

“哈哈,你们来给小狮子买东西?正好我新货到了,这就走吧。”人面蛇身的家伙也不多话,领头就往前走,流璃乖巧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发现我还摊在原地呢,“喵”,我听出了里面的威胁意味,问题我现在实在是动不了啊。流璃无奈的走回来,也没感觉她怎么用力,就把我的上半身叼离了地面,我就这样被她拖着一路往前。

我这次是真的脸红了,我是真的在妖怪面前把人类的脸丢尽了。摊手摊脚的被一只猫拖着,我都能感觉到周边那些红黄蓝绿青蓝紫颜色不一、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眼珠向我投来的一样的诧异中夹杂着鄙夷的眼神。算好我现在的姿势他们看不到我的脸,我无不庆幸的想到。

本来半路上的时候我的手脚已经可以使唤了,自然不需要流璃再拖着我走,可我还是明智的选择了装死狗。本来大家鄙视归鄙视,看不到脸的情况下你也不知道你鄙视的是谁;可我要是现在站起来,大家不是都知道是我了么,我还混不混了。话说这个夜市还是挺大的,让猫拖着走也好,我也省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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