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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最近沐阳她们宿舍里总是有矛盾,不是她不喜欢她,就是她不喜欢她。总之,每个人好像都和其他人出现了一些问题。也许这就是一个群体磨合过程中会必然出现的问题吧。

悦帆因为长得好看,人也活泼,无论是在班里,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总能成为焦点。和很多男生在一起交流的也比较好。如若有什么班级活动,有些男生总是围着她扯些有趣的事情逗她。月美也是不喜平静的那一类人。她总是看不惯悦帆的作风。平日里总会和甄情或者沐阳抱怨。

“你看她那样子,说话嗲声嗲气的,真是受不了她了,在男生面前一个样,在女生面前一个样,真是太能装了。”月美躺在床上愤愤的对着沐阳说,沐阳叹了口气本不想说什么。看月美对悦帆如此不悦,自己想做个调解员,让她们之间关系更好一些。毕竟都是在一个屋檐下。

“人本来就是有很多种样子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事方式,你也别太……”沐阳还没说完,月美又开始讨伐甄情。

“还有甄情,就像个跟屁虫似得,整天就知道吃,真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沐阳一听月美连平日里不问世事的甄情都抱怨上了,自己也真不便说什么,说不定她心里也在骂着自己呢。月美人热情也热心肠,就是有一点不好——嘴太碎了。

沐阳懒得再听月美在那里唧唧喳喳的说,拿起手边的一本书想读会书。刚好是前几天没有看完的《小王子》。这时候,月美却不怎么说话了,沐阳也就能安安静静的看自己的书了。刚看到小王子要和飞行员告别的那一段,月美激动地大叫一声,“天哪,财管的郭凯要约我看电影。天哪~~”她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接下来要打扮一番了。沐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又要被她问这问那,为她的外貌查缺补漏。她把书往桌上一放,从床上拿了些手纸准备去厕所。

沐阳在厕所里蹲的腿都麻了,还是没有任何欲望。她只听见月美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有东西放在桌上的声音。沐阳刚出卫生间,悦帆回来了,“给大家说个好消息,今天晚上七点一起去看电影,我请客。”

“这么好?”沐阳笑着白了悦帆一眼。悦帆诡秘的笑着,眼睛里透着与以往不一样的神情。“要给大家宣布一个消息,我和财务管理的郭凯在一起了,今晚就是他打算请咱们宿舍里的去看电影。我让郭凯给甄情还有月美发短信了,沐阳你不是没有手机吗?我专程来请你呀。”她挽着沐阳的胳膊,把头枕在沐阳的肩上,娇嗔的说着这件甜蜜的事情。

月美听着脸当时都绿了。还好当时悦帆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很难注意到其他人。沐阳看着月美脸上的表情,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今天大姨妈,痛经,不想去。”月美脱掉刚才换好的衣服,回床上继续躺着。

“啊?你不是前两天刚过去吗?怎么又来了?”悦帆听月美不能去有些吃惊和一点点的失落。她一向是很喜欢热闹的,怎么这会儿不想去呢?“要不要吃点药?我给你拿。”

“不用,睡一会就好了。”月美脸朝着墙面。她在上铺,完全把自己的神情隐藏起来。可是声音里的感情是隐藏不住的。

“那我也不去了吧?”沐阳有些为难的想拒绝悦帆。“月美不是也不舒服吗,我留下照顾她。”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别扯上我。”月美不开心的在被窝里大声说。这声音震得沐阳心里一哆嗦。她真恨自己这张嘴,月美平时最要面子了。也最讨厌别人有什么事情拿她当挡箭牌。月美这一声,让整个氛围迅速冷却下来。悦帆使眼色,让沐阳去。看着这僵硬的氛围,沐阳只好去了。

出了宿舍门,悦帆小声问沐阳,“她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不知道,可能生理期心情都这样吧?”沐阳失落落的,也不能和悦帆谈论她对月美不开心的猜想。

那场电影演的什么沐阳一点都没有看进去。她和甄情坐到一起,她挨着悦帆。他们两个总是做些暧昧的小动作,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回去的时候,她和甄情一起先回去了。她在路上还想着回去给月美道个歉,其实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的。

月美一个人呆在宿舍里觉得一种惨淡的孤独袭上心头。她喜欢的男生和她有些讨厌的舍友在一起了。宿舍本来就四个人,她们三个人现在都去看电影了,悦帆就知道用一些物质上的东西收买人心,真是虚伪。她真是恨这样虚伪的行为。她有对沐阳发了脾气,估计她也是不爱理自己了。越想心里越难过。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现在她真想回家,真讨厌宿舍里这些人。

沐阳轻轻地推开门,看着宿舍里一片漆黑,以为月美还在睡觉。她轻轻地打开灯,看着月美的确是在睡觉,就示意甄情轻点。月美清楚的知道她们回来了。可是自己现在心里很讨厌她们,所以谁也不想理。

沐阳看着月美一动不动躺着,心想着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她想着等过今晚,她自己心情好一些再给她好好聊一聊。晚上悦帆回来后,大家收拾收拾也就睡着了,谁也都没有故意不理会月美。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去打扰她。

她们回来之后的不理会,在月美的心里变成了冷漠。她觉得她们三个不仅仅虚伪,而冷漠。明天她们不理她,她也是绝不会理她们的。她晚上就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再和这一群冷漠虚伪自私的人在一起了。她要早出晚归,和这一些让她伤心的人分开。第二天早晨她也是这样做的。早早起床一个人去教室,坐在一个角落里也不和她们三个坐在一起。看着她们三个人说说笑笑,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下课后,她一个人急冲冲的去吃饭,为了避免和她们碰面,她直接将饭带回宿舍去吃,吃完饭就继续上床睡觉。

她们三个其实心里都已经觉察到月美对她们的疏远,可是谁也不知道原因。沐阳想着是自己说的那句话得罪了月美,心里虽然后悔自己说的话,可是仍觉得,月美这样未免太小心眼了些。况且她那个脸色难看的像欠她钱似的,她也犯愁该怎么和她说。悦帆虽然知道月美不开心,但是她那里有功夫管她的情绪。甄情对待事情虽然看的清楚,但是她这个人平日里不太过问这些她认为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所以月美不理她,她自然也是不会理她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月美看着她们三个人交谈,自己品尝着巨大的孤独和冷漠所带来的痛苦。眼泪不由得从眼睛里往外流。她给自己以前的老同学发短信,讲述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情。这痛苦在她的主观想象下,不知被放大的多少倍,她们三个人也在她的短信里被描述成了冷漠又自私,又虚伪的家伙。她发出一些抽泣的声音。因为哭泣,鼻子里流出的白鼻涕需要及时清理,她把卫生纸丢到地上,她是故意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哭了的。不知道她是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仍旧没有人理她,她心里的难过又多了一丝恨意。

沐阳看着满地的鼻涕纸,就知道月美可能真遇见不开心的事情了。她轻轻地爬上月美的床铺,手里赚着一张写给她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亲爱的月美,昨天是我不对,不该说那样的话,原谅我可以吗?

她轻轻地拍拍月美,她连动也没动。沐阳爬到她床头把纸条塞进她的被窝里。问了句,“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药,或者看医生?”

月美还是不回答。沐阳知趣下去了。心想,原谅也总需要些时间。她刚下去就看到月美把自己刚才给她的那张小纸条丢在了地上。当时沐阳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了,转而生出的是不快。

“发什么臭脾气,给你道歉了还想怎么样。”沐阳心里火着,但是不想发出来。她很讨厌别人这样,摆张脸给谁看?真是拿热脸贴冷屁股。

沐阳在下面坐着,月美那里不断地往下扔鼻涕纸。沐阳终于没忍不住,她愤怒的爬上去,把月美的被子一掀。大声冲她说道,“吴月美,你到底想干嘛?有事说事,摆一张臭脸给人看什么意思?”

“有病。”月美躺在床上不为所动,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今天还就有病了。”沐阳看到她那样子越来越火大,“你给我起来,我到底怎么你了,你非得这样?”

“你没怎么我,就是不想理你,怎样?”吴月美坐起来,她把乱头发用手往后一梳。“你算老几,我爸妈都没怎么吼过我,你TMD算个屁。”

“吴月美告诉你别给我说话带脏字。”

“别在这里给我大呼小叫的。给我滚。”吴月美使劲一推沐阳,沐阳裹着月美的被子掉下床去。只听见一声巨响,宿舍里一下子寂静了。甄情听见有吵闹声不想介入所以一直呆在外面不进来,悦帆还在约会没有回来。

甄情听到“嗙”的一声赶紧从外面冲进来。月美没想到自己怎么会那么大力气把沐阳推下去了,看到她躺在地上,上面盖着自己的被子一动不动心里也吓坏了。她赶紧下床去看。

“沐阳,沐阳~”她喊了几声没有反应。甄情这时也进来了,问怎么回事。月美害怕极了“快送校医院,快点,我背着她。”她穿着睡衣,光着脚就冲出去了。

甄情在后面扶着。她们三个在路灯照耀的树影下相互扶持着在往前跑。

沐阳由于被月美上下晃动的背着跑,给晃醒了。她看着月美拼尽全力的背着自己这坨110斤重的肉球,还光着脚跑实在不忍心。她用手拍拍月美的肩膀,拍了一下,月美以为是甄情。又拍了一下,月美才停下回过头问,“甄情怎么啦?”

“是沐阳。”此时二人心中的愤怒早已经烟消云散了。月美把沐阳放下,自己累得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直往下流。

沐阳靠着她近些坐下,用自己的袖子给月美擦汗。这时月美却像个孩子似得哭起来。沐阳看着她哭自己也哭起来,她把手搭在月美肩上,搂着她说,“吴月美同学原谅我了吧?”

月美哽咽着抱着沐阳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明知道你不开心还对你大吼大叫。”

“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你们都不理我,我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可是你们都没有一个人问我一句。”

“是我们不好月美,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还吼了你,对不起……”

两个人相拥着互相抱歉,榕树下,三个女子相互安慰着。

“沐阳,咱们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看看有没有问题?”

“没事,不用去,我可坚强着呢,这点小伤,估计刚才是气的,给憋过去的。”沐阳笑着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月美,以后不会没人理你的。在这个学校里,我们四个最亲了,以后大家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生闷气。”甄情握着月美的手。

“我刚才害怕极了,我以为我要害死你了,对不起沐阳,对不起,我简直不能原谅我自己。”

“不要这样说,月美,你不顾一切的送我去医院,我非常的感动,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

“你能原谅我吗?”月美已经哭红的眼睛真诚的盯着沐阳。

沐阳笑着捧着月美的脸,同样真挚的点点头。

两个人破涕而笑。“你衣服上被我弄得全是鼻涕了。”月美哼了哼鼻子。堵得她说话都夹杂着很重的鼻音。

“没事,我不嫌弃你。哈哈,咱们回去吧。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呢。”

“你可不就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吗?哈哈”甄情顺便调侃了一下沐阳。

三个人素面朝天的笑着,在月光下……

在月美的坚持下,第二天沐阳在宿舍所有人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这件事情很快就从她们漫长的大学岁月里略过。

有时候冷漠才是对身边人最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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