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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落无声

繁华若至深处,大概就是飘零和落寞了。绛云宫的花,已过了开的最好的时候。七月流火,秋意渐凉,有时会飘起小雨,我眼神空洞的站在绛云宫的雨中,看雨打花落,花瓣飘零落满了整个院子,我不让人清扫。花的命运,美的让人心疼。

如我一般。我身份尊贵,却不得不失去重要的人。

落花雨。我抬眼,看向那棵孤零零的树,它刚刚被移来绛云宫。

那是一棵梨花树。

皇宫,本不让种这分离之花。

我因为对阿银的愧疚和眷恋,特向皇兄求了这个恩典。

梨花是阿银最爱的花。他曾说,每当云水轩的梨花落的时候,他就想哭。

这个时节,快入秋了,移栽花树,极难成活。因为我的执着和皇兄的包容,特请了最好的花匠来照顾这棵树。

过了几天失魂落魄的日子后,我想总不能沉浸在自责与愧疚里一辈子。如果他泉下有知,我希望他能少恨我一些。我自己难以若无其事,念及旧人,不免伤感落泪。自那日刺杀之后,简单开朗的公主,一去不复返。而我也添了心病,平日里并无妨,但情绪激动之时,会莫名头晕。哥哥为我请了最好的医生,均束手无策。而我自那日后郁郁寡欢,性子也愈加寡淡,故这病少犯,且并不伤及性命,因此渐渐被我搁置了。

看来伤害别人,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荀易几次求见,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虽是我杀的云戟斐,然而他是因为荀易犯错而死。戟斐于我,情深意重,沉重的负累压在我心上,使得我无法面对荀易,我怎能堂而皇之的接受他。

七月半,中元节,俗称鬼节。便见中原度亡魂。这一天是盛大的祭祀仪式,也是我自七夕后第一次参加公众活动。是****与皇兄与文武百官着盛装参与祭祀。我面容清冷的坐在席上,脸色较以往更加苍白。荀易几次用审视的目光凝视我,均被我有意忽略。因我虚弱,皇兄让蝶儿早些扶我回绛云宫。

宫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笙箫齐鸣,水光接天,只怕蝶儿这丫头心也痒痒了,不甘就此与我回到冷清的寝宫。我也正想一个人待会,就命她先去了。然而我转向了另一条路,便出了宫。

虽然身子不适,但轻功底子还是有的。沿着我熟悉的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云水轩。这日也是云戟斐的头七之日。新坟里长眠着我的故人。如今我一人旧地重游,却早已物是人非,谁曾想在黑夜里互相安慰取暖把对方视作唯一的人会反目成仇呢?

轩里还有戟斐珍藏的佳酿,取来两只白玉杯子。暂伴月将影,对影成三人。虽然没人陪伴,但却和有人陪伴一样。

今夜全城骚动,唯有此处安淡如世外。心疼有些人命运如草芥般,堂堂云国三皇子,只因母亲地位低便受尽冷眼,国人竟不知何时凋零,死后也只不过草草埋葬于异国,连碑都不许立。暗叹命运给我的一切是多么令人歆羡。而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不幸之人,他们的悲喜哀乐,何时曾被人关注过呢。

虽在此地,还是能看到星水城的烟花。夜已深,凉风起,抱紧自己,念及与戟斐的点滴过往,不由得落泪。越流泪,便越发动情,哭的越发潦倒,不能自已。

突然一个身披紫裘的蒙面人向我袭来,与此同时,白色的身影闪过扶住欲倒的我,将我护在他的怀里,蒙面人见状便逃走不见了身影。

是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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