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东北也是热的,东北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酷寒,夏天也热,但是就热那么几天,人体也不会感到不舒服。就在1931年8月中旬左右,中午时分,果米接到了一封电报,电报的内容是:任命果米为东北边防军奉天总部中校参谋,即刻但新部门报到,署名是东北边防军总司令张汉卿。
果米心想这肯定是紫晴的意思,他都没同意呢,调动文件都来了,这可咋整,他想了半天,最后意识到了军令如山倒,不去看来是不可能了,于是开始准备动身,这两年多在绥芬河也置了不少家当,什么唱片机、瓷瓶、红木椅子、还有中东进口的名贵地毯,这些值钱的大件东西,他都给了李牧师,李牧师送给了果米一个纯银的十字架,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这是李牧师佩戴了20多年的十字架。他告诉果米他未来也可能离开绥芬河到中国的云南去传教,果米祝他好运,期待有一天能再见面。
果米在绥芬河好像没什么别的能掏心的朋友了,其他的朋友,都是他的下属,多是因为他的职位,每天对他毕恭毕敬,总是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他走的当天,市政府为他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所有官员、职工都来了,还不知道从哪来了500多名过来欢送的群众,其中有个中年妇女拉着果米的手不松开,哭着说道:“市长大老爷噢,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哦,现在是能吃饱,能穿暖,还有余粮啊。青天大老爷啊,真是霹雳一声震天响,来了个小果当市长,领导农友闹革命,啦啦啦啦啦啦。”边上的副市长赶紧使眼色,让工作人员把这个妇女拖走,副市长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看傻了的工作人才行动。果米感到很奇怪,他到这当市长之前,老百姓的生活也不差啊,只是通过减免税收,让大家的生活更富裕了一些。实际上这些人是市政府花钱雇的人,这个妇女因为之前得过精神病,今天正好犯了,所以才讲话讲的过头了。其他人都是那几句车轱辘话:“好市长,””好官啊,”“人民感谢你啊。”横店的群众演员不是都这样嘛!
新上任的李市长在火车站站台上满含深情的同果米握手、拥抱。
“绥芬河的历史上会记住你这样一个取得了辉煌成绩的市长,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李市长说了几句过年话,其实他今天是非常高兴的,当上了市长谁不高兴。
“我是把这里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了,这几年是这里的人民养育了,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果米面对此情此景,说的是真心的话。不过他在这里得了抑郁症,这也是事实。
火车先到的哈尔滨,省副主席在德顺楼大酒楼请果米吃了顿饭,他一个省府的副主席,请一个即将赴任的小小的中校参谋,当然是有他的目地的,他是之前给果米打了个电话,问他之前那个在万民宴当中没拿走的玉白菜还在吗。果米说那个玉白菜被上缴市里的国库了,然后副主席说他愿意买下来,于是果米就把这个玉白菜带过来了,在国库提这个玉白菜的时候,果米先行垫付了成本价,有100块大洋,这可不是小数字,相当于现在人民币的4万块左右。
可是这饭都吃完了,也不见副主席拿钱,果米有些着急,还不好意思说,中国人嘛,总有这个习惯,好面子,不愿意提钱,提钱伤感情,尤其是这个官场,更是得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
眼看副主席抱着玉白菜高高兴兴的要走了,都和果米告别了,说的话还很煽情,他说道:“哎呀,老弟啊,感谢你把玉白菜给我带过来,我太高兴了,咱俩这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来黑龙江找我绝对好使,哈哈。”
果米在心里做了36次斗争之后,在副主席要上车离开时,终于开口了,他说:“副主席,那个,那个,这个玉白菜是我花钱垫付给国库的。”
副主席拍了拍脑门说道:“哎呦,哎呦,你看我这记性。”于是他把果米拉到一边,小声的对果米说:“我本来是想我有时间啊,亲自去绥芬河,把这个钱啊,送到财政署,既然你付了钱,我就把钱直接给你,一共多少钱?”
“100块大洋。”果米说道。
副主席从兜里翻了半天,只翻出了50块大洋,他又问他的司机借了10块,对果米说:“老弟啊,出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么多了,这样你跟我回家取吧,坐半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可是我到奉天的火车,还有30分钟就开了,下一趟是一天后了。”
“这样吧,我明天把钱给你汇过去,一分不带少你的,放心吧。”副主席说道。
就这样果米离开了黑龙江,直到死他也没收到副主席的40块大洋,后来他给副主席打过电话,被告知此人已退休。也许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即使很有钱,也愿意贪小便宜。
果米到了奉天后,很快去总部报了到,在东北军总部参谋部当起了参谋,自己住在一个60平米左右的军官宿舍,这条件比起绥芬河可是差远了,他心情有些低落,紫晴每天都来找他,并且在8月末的时候,紫晴把他带到了家里,见了紫晴的父母,也就是大帅的妹妹和妹夫,双方约定在9月20日举行结婚典礼,因为紫晴的父母对果米非常满意,所以这好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不过这个世界是一个风云变换的世界,人生也是如此,充满了许多变数,当个人的命运掺在民族的命运里时,每个人逃脱不了这张巨大的网。就在紫晴一家怀喜悦心情张罗婚事,同时的果米也把老母亲接过来了的充满希望的日子里。九一八事变爆发了。
1931年的9月18日,日本关东军炮击沈阳北大营奉军驻地,一时间整个民族的命运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