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调转马头,停在了低头赶路的李毅文面前。
“喂,小子!你聋了还是瞎了?”男子显得格外愤怒,那马也在缰绳的牵引下躁动不安,脚蹄四下跳动不安分。
李毅文抬头看着眼前这人,虽然一身打扮不错,好马佩好剑,但那种高傲的神情让人很厌恶。李毅文不带着任何神色,平静地看了看眼前这趾高气昂的男子,又继续赶路。那男子却不依不挠起来,毫不理睬是对他莫大的侮辱,索性跳下马来,拦住正要往前走的李毅文。
“我让你走了吗?”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权威。
李毅文不耐烦地看着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冷冷地回到:“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呵”那男子又冷笑起来,眼前之人给他的极大的不尊重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男子又继续逼问起来:“见了飞来派之人,还不速速拜见!”
“你就是飞来剑门之人?”李毅文听到飞来派三字,立刻有了很大的兴趣。
“识相点赶紧给我跪地道歉,”男子满眼的不屑鄙夷,说到:“说不定高兴了就会饶你一条狗命。”言语里透露出来的全是一种地位上的傲慢和歧视。
“你是谁?”“凭什么要给你道歉!”即使知道那人是飞来剑门的人,李毅文也不会选择屈服,他这一生屈服过的,或许只有命运,但他也想打破这压着他一生的命运。
“就凭我是飞来山青柄弟子,你这无知百姓见之必拜!”“但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那男子嘲弄着笑了起来,但是心里的怒火已经无法压制,被人一再挑衅,他剑派的尊严已经全无,在此之前,他还没有遭受到这样的“礼遇。”这男子不再做任何言语,他拔出手中的长剑,只想杀了面前数次挑衅自己的李毅文,不论是为自己还是门派,他都要杀了李毅文,而杀一个不懂功夫的人,不费丝毫吹灰之力,也没有人会来追查,就算追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李毅文一惊,没想到眼前这男子蛮横无理就算了,还要动手。无理我忍了,挑衅我忍了,但是有一有二没有再三,李毅文也不甘示弱,拔出长剑,管你有功夫又如何,飞来山之人又如何,哪怕老天要与我作对,我也要捅破这天。
那男子冷笑起来,“记住,杀你的人叫韩超”,说罢一剑刺去。
李毅文伸手就要阻挡,一剑挡去,却听得一声暴响,李毅文右手直接被震得发麻。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退,有些站不稳。
“哼,不自量力!”韩超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些,李毅文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也是自己得以嚣张的资本。但是对于这个不“尊敬”自己的人,他没有任何同情怜悯的理由,在韩超的眼中,李毅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李毅文感到右手吃痛,韩超又是一剑而来,李毅文根本来不及闪躲,被韩超一剑划过,袖袍被割破开了一个裂口,鲜血从胸膛冒出来。韩超面色平静,却掩饰不住眼睛深处的凶狠毒辣。韩超一脚狠狠踏在一旁的石头上,石头上的灰尘被震得纷飞,但这已经微不足道,借着这股力量,韩超暴跃而起,朝着李毅文一剑劈下。李毅文作势阻挡,只见电光火石间,两把剑的剑刃相互碰撞,但不过刹那之间,李毅文的剑被斩断了!剑尖碎裂成数块,朝着四周迸射而去,落在旁边的土里。
李毅文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后又退了一步,但那长剑却只有原来一半之长,不可以用剑来形容了。心知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那么要战,便战吧!
之前李毅文观察自称为韩超的人,听口气是剑派之人,本来不愿意招惹,也没有打得过的资本,但现在,打不过也要打!只要还有一口气,胜负永远未定!就在李毅文内心有一种战斗的雄心时,他的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这种气势,可强可弱,有时看似无用,有时却能扭转战局。
韩超很快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战意,却没有任何人惧色,只是有一些惊讶,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子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战意。“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反抗,不过只是跳梁小丑罢了。”语气冷冰冰,毫无感情。
此刻的李毅文,胸膛上鲜血正在往外渗出,染红了一身长袍。此刻的他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但是如果一个人忘记了一切,是否就可以忘记疼痛呢?心知自己是逃不了的,看着这四周无处可逃,既然逃不了,那为何不痛痛快快的战一场,之前当了数月的山贼,就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如果当时反抗也不一定没有机会。这是一场死局,是老天给他下的一盘死局,而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战!赢了就生,输了就死!
韩超长剑在手,剑上锋芒闪耀,而李毅文手里只有一把残剑,散发着一种嗜血的气息。古剑无芒,触之不见血不归鞘。韩超一步飞奔而来,侵略如火,长剑横劈而来,李毅文也是一剑扫去,两把剑又正面碰撞了一波,但不知为何,这一次那一把断剑居然没有再断裂,火星从上面四溅。
韩超在这一剑碰撞的时候,立刻把力气收了回去,剑锋一转,顺着断剑柄杀过去,李毅文闪避不及,胳膊上又被划开了一道血口,顿时传来一阵吃痛的声音,这些痛苦就像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顺着全身往心里钻,所谓的万蚁噬心之痛吧。
李毅文再不管这些,任身上伤口淋淋,大幅的动作牵引着伤口,鲜血没有停止凝结的迹象,和韩超继续厮杀起来。
韩超虽然感觉有一点点费力,但这对他来说不过是猎人在捕获笼中的小兔子罢了,虽然麻烦,却又是非常容易,只是李毅文那种生死不顾的拼劲让他动容,他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眼前之人,但这又如何。“碰到了我,算你倒霉”,韩超心里暗暗讥讽。
又是一剑,气势如虹,剑锋扫起一阵风,李毅文又拿剑去挡,断剑上瞬间多了一道缺口,那是被韩超手里的剑砍的,李毅文虎口一下裂开了,鲜血从虎口里流出来,右手握着的剑已经握不紧了,加上肩膀上的伤口,断剑在手里颤抖。
又是一剑,无情杀伐果断,李毅文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口,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很多道伤口,这是他身上伤口伤的最多的一次,鲜血一直往外流,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去死吧!”韩超冷冷地一声,此时的李毅文早已满身伤痕,没有了任何力气,被动的防御,都有一些神志不清,看不清眼前的来剑。一剑过去,这是必杀的一剑,没有任何技巧,却是奔着要害而去,李毅文就算看得见,也挡不住了。看着一剑朝着自己的头颅而来,李毅文本能地伸手去挡,脑袋里已经有些昏沉。毫无意外,这一剑过去,李毅文恐怕是必死无疑。
就在这一刻,李毅文感到眼前发白的时候,那一剑却被阻挡了,李毅文想象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有铁器铮铮的声音在回荡,那一剑却早已没了影踪。
“玉山长老?”韩超眉头一皱,又说到:“您这是何意?”
李毅文睁开眼,只见眼前立着一个老者,白发飘飘,长袍随风而动,那挡住了韩超的一剑早已收回,背负身后。
“你是飞来山的弟子吧?”那老者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怒气的韩超,平静的说到。
“没错,既然是玉山门派的人,这是我们门派的私事,也轮不到您老来管吧?”韩超对于这个轻轻松松挡下自己必杀的一剑的玉山长老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意,毕竟背后有飞来山,两座门派实力相仿,却也互不冒犯,这长老完全不会为了眼前这个陌生之人就对自己出手,除非他想引起两派之争。
“年轻人,你说说怎么会是你们门派的私事,他又不是你们门派之人。”老者并不认同韩超的说法。
“他也不是你们门派的人,您又为何要来插手此事?”“而他,”李毅文拿剑指着后面脑袋昏沉的李毅文,“他冒犯了我,冒犯了飞来山,”“犯我飞来山者,皆以罪论处。”韩超很快就把门派摆了上来。
“哦?是吗?”那老人也不急不恼,显得很从容,转过身去,望着身后的李毅文说到:“小朋友,你愿意加入我们玉山剑派吗?”
“玉山剑派?”李毅文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脸上满是慈祥。“就是能学武功的那种?”
“没错。”
李毅文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很高兴。望着面前的这个老者,李毅文感到一种特别的安全感。毫不犹豫,李毅文选择了加入玉山剑派。“我愿意成为玉山门徒,为玉山捍卫一切、付出一切!”说完李毅文就要下拜,却被老者阻止了。老者并没有细说,而是再次转过身来,对着韩超说到:“你听到了吗?”“这小子,现在已经是我们玉山之人了,所以现在他的事我管定了。”老者说话的时候,听起来云淡风轻,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韩超怒火中烧,却不能得到发泄,因为眼前的老人,自己远不是其对手。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自找麻烦,还是去早点完成任务的好。盯着李毅文,韩超面色凶狠,说到:“你小子给我等着,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说完,跨身上马,随着马蹄声扬起一路黄尘远去了。
“韩超”,李毅文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我记住了”,李毅文脸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却把这个名字深深刻住了,还有那些耻辱,他深深感觉到力量的重要,而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获得这种不再被别人支配控制的力量。
老者转过头来,给李毅文简单地做了些收拾,让他的伤口不再是鲜血涌出来。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在老者刚为他收拾好的时候,李毅文突然就要下跪拜师。那老者却再次止住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那老者突然反问起来。
“师父,弟子为行拜师之礼。”李毅文很认真地回答到。
老者听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我初次相识,我又何曾收了你这弟子了?”老者的一番话说的李毅文有些模糊。
“师父,您刚不是答应了我的拜师了吗?”李毅文只记得刚才这老者还问自己可愿加入玉山剑派。
“哈哈,这只是说给那飞来门弟子说的,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
“那您怎样才可收弟子为徒?”李毅文并不相信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欺骗。
老者眼中露出察觉不到的欣慰,捋了捋那一缕长长的胡须,笑到:“要成为我玉山弟子也可,年冬一年一次的收徒会在此展开,只要你通过了考验,就可成为我玉山弟子。”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通过考验的。”所谓缘分,大抵是如此,师徒之情,或许就在一个偶然之间。老者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依旧面目慈祥,替李毅文处理好伤口,又留下了一些丹药。等收拾完,老者转身就准备离开,长剑早已归鞘,一切依旧是云淡风轻。李毅文感觉到没有那么疼痛,浑身好受一些了,自己能走到周围的镇子里再收拾。向着转过身的老者一拜。“请问师父尊姓大名?”
“老夫齐云。”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就匆匆地离去了。
望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李毅文眼中充满了坚定,哪怕老者不承认,自己已经把他当做师父了。“师父,我一定会来的。”李毅文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