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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正在下着暴雨,马路上腥红的积水从这条街一直弥漫到下一条街,如果这个时候从高空俯瞰的话,会看见一片被血水淹没的寂静城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外出,伞挡不住红色的雨水,这每个月都会下一场的雨会渗透到人的皮肤里,然后变异就那么开始了。只有忽明忽灭的老路灯陪伴着这个寂静又嘈杂的夜,灯光照进窗的玻璃却照不进我的眼里。

啪!!!

突然间,玻璃窗猛烈地撞击,有什么物体破窗而入,碎玻璃扑面而来,悉数落到我的被子和地毯上,没有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一个娇小的身体就倒在了我怀里,还有雨水,带着外面无人敢碰的腥红雨水,劈头盖脸。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从小到大,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系,基本行为学的老师都会代替父母,每个月警告我们一遍,如果触碰到了这血色的雨水,那么你只剩下两天的生命。

然而现在,命运融化在这邪恶的雨水中降临到了我身上。可我突然觉得也并没有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孤儿院长大,接受政府福利的施舍,作为没有被饿死回报,毕业后我将要作为一名城市公职员过完余下的大半辈子。我连一个游戏中的NPC都算不上,没有台词,与剧情无关,就好像一个庞大机器中的毫不紧要的零件,就算缺了一个,也立马会有一模一样型号的来顶替。而这样一个我,现在淋到了血雨,马上就要死了。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正抱着那个破窗而入的身体,滑腻腻,一个少女,衣不蔽体,仅有一件漆黑而反光的连体紧身衣包裹住了关键部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外头淋这场倒霉的大雨,为什么又要狠心地把我也连累进去,这使我感到郁闷。

然而当我看到她的容颜,那些知道自己就要死亡的痛苦和烦恼就同雨水被阳光蒸发一般,跑走了,天地开始围着我旋转,剧情终于如铁锤一般击中了我的胸膛,我想我就要沸腾了,我怀里的少女,她的美让我头昏脑涨,像是一股巨浪扑面而来将我击倒在地,被潮水漫过的我感觉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动,一下一下,将胸腔撞得好痛。我不再怕了,我的故事开始了,那怕只是我生命最后的两天。我马上就原谅了她。我知道这样美丽的女孩一定是某个故事的主角。

雨水仍然不断地从窗外飞打进来,路灯的光也跑了进来,我开始审视这个衣不蔽体的被雨水淋得湿透了的少女。

真是要命,我的脑中烟雾缭绕,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异性的身体可以精致到什么程度,就好像是,她的头发,眼镜,鼻梁,嘴唇,她的手指,肩膀,背脊,前胸,她的大腿,膝盖,脚踝,她身上的一切都是被反复琢磨的玉器,又或是被精确的模具塑造出来一样,完美得一塌糊涂。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我感觉屋顶在变大,身下的床在变大,窗外的路灯在变大,天在变大,地在变大,一切都在变大,世界充满了我,我想要进入到这个世界里去。

“有什么东西顶到我了,快拿开。”

我听见了吱吱呜呜奇怪声音,于是头上的屋顶和身下的床又变回来了,我连忙将少女从我的怀里推开,放在被雨水淋湿的床上,她睁开眼看到了我,睫毛还在滴水。

我可能想问她一大堆问题,比如说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要到哪里去,她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地淋雨,她为什么要撞碎我的窗子连累我一起遭殃。但是这些我都没有说出口,我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好久不用的浴巾将她裹了起来,又将她抱进浴室,打开热水,关门,说:“你先洗洗。”

很快我听见了浴室里传来了不规则的水流声,说明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开始冲洗身体,我拿了一件宽松的纯棉T恤,将浴室门开了一条小缝隙,搁在地上,关门。

房间内的水声和窗外的水声搅拌在了一起,在我脑海中滴滴答答,我开始幻想接下去的两天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等待着我,我觉得这很刺激,我想冲到这场杀人的雨里狂奔。

窗外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房间里的雨就已经停了,我听见放在水池上的沐浴露掉到了地上,听到了一双精致的脚踩在地砖上的声音,然后浴室的门就开了。

唰!!!

一道倩影掠到我眼前,没有擦干的长发打到了我的脸,再然后,我被穿着宽松T恤的少女推到在床上,她骑在我身上,两只手紧紧掐住我的喉咙,双眼瞪得像金鱼,仿佛除了好大一个亏似的。我没办法顺畅地呼吸和说话,呜呜啊啊乱叫了一通,窗外的雨水溅到了我的眼睛里。我使了最大的劲,想将那双莫名其妙掐着我喉咙的少女的双手拉开,却发现好像那双小手是被螺丝栓在了我脖子上一般纹丝不动,使不出一点力气似的。

我靠,这小女孩力气怎么那么大。

挣脱不起作用,我的脸越涨越红,身子开始颠来颠去,骑在我身上的少女显然没有觉察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专心致志地掐着我瞪着我。幸好的我的双手还能自由地活动,既然无法将她的手从我脖子上拉开,那么我就只好向她发起了对攻,让一个女人欺负简直是太过羞耻了。我将手伸到了她的腋窝底下,发动绝招,挠她痒。

结果可想而知,少女没有料到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我翻身压在了床上,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一边用自己的双手双脚压住了她的四肢,溅在我头上的雨水又顺着脸颊滴到了她的脸上。

这回看你着小野猫还老不老实。

“你是谁?”

终于我还是问了出口。

在我身下的少女并没有回答。

“你从哪来?”

还是没有回答。

我压着这位外表完美却疑似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少女,心中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愤怒。

但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又慢慢停了下来,雨水降落得很慢,风吹动窗帘飞舞得很慢,路灯的光在风雨中迷了路。少女眼睛闭了起来,发出了急促又均匀的呼吸声。

我靠,这丫头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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