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领悟内劲,来日暗劲可期!”武元音微笑看着王嵩,手上动作丝毫不乱,一团包裹紫色的火焰直接跳到了白底青纹的磁盘之中。
火焰缓缓熄灭,一阵浓郁的菜香扑鼻而来。
“清炒素茄!”
“多谢教授展示太极至理,王嵩有所得,全凭今日之举。”王嵩真心实意地向武元音道谢。
武元音摆了摆手,眼光中尽是欣赏。
“你天资确实惊人,短短时间就摸到了我做菜当中展现的武式太极阴阳相生,绵绵无绝的真理,将之劲化一心,非常好!你现在做一遍吧。”
武元音身子退开,站在一旁,王嵩来到面前,按照武元音的步骤,拿起了锅子,一手拿起铁勺,轻轻一挑瓷碗中的菜油,一道琥珀色的轨迹跳入铁锅之中,他打开了火……
片刻,砰,地一声,火光大绽,一团焦黑的,也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静静躺在锅底,王嵩一脸苦笑,这太极劲力果然是奥妙无比,与少林刚猛的拳劲完全是两层,太极拳是武当张三丰的源流,那张三丰也是少林破门而出的弟子,他是怎么练就这种与少林拳劲完全南辕北辙的拳术呢。
武元音脸上淡然,劝慰他,“古来很多拳术名师都有其练拳之道,像少林就有一位普智大师,就是从少林厨房之中,练就了一身功夫,尚云祥的形意也是在与鸟兽接触,遛鸟之中,寻悟而出,如果你第一次就能够像我一样,做出这份菜来,不是打我的脸吗?我是多少年才悟出来的?继续!”
王嵩点点头,脸容坚毅,将焦糊的菜倒进了垃圾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你的手掌运劲要快,劲力不要乱,体悟绵绵不绝的意境,太极重意而不重招式,我们的架子、手法都只是一种练法。”
“心里不要总想着如何配料,你是练拳练劲还是想做厨师啊?”
“控制右手劲力,内劲外吐,你是要砸了我家厨房是不是?”又是一声怒斥。
“你步子不动,下身是半身不遂还是怎地?”
“…………”
王嵩浑身精力锁住,皮肤汗毛已经赤红,已经到了极限,他的额头渗出一层亮晶晶的盐沫,正是从汗毛层锁住的汗水所化,他脑海中有些晕乎乎地,清明渐渐散失。
“要睡,你就回去睡,学什么做菜?学什么拳?”
一声大喝,如同醍醐灌顶,将王嵩惊醒,他呆呆地看着在火光下变成焦炭的菜,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愤怒充斥心头。
武元音脸色越来越冰,冷冷地看着王嵩,揶揄道,“冰箱里的菜已经全被你糟蹋完了,还做什么菜?算了吧。”
王嵩默然无语,将菜倒进垃圾桶,抬眼望了望窗外,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不知不觉已经练了数个小时,他这两天一夜完全没有休息,就是身体再强壮,也吃不消,疲累如同一块沉沉的铅块,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压在自己的脑海中。
不过,难道我要放弃,姐姐练拳时,碰上这样小小的困难也会放弃?姐姐、武教授、少林高僧这样的武术名家,国术高手练拳倒了自己难以企及的地步,也会时时想着放弃吗?不会,只有有一颗突破极限的心,就能练就突破人体极限的国术。
王嵩深深吸了口气,将舌头尖抵住自己的牙膛,上下齿狠狠一咬,一股腥味在嘴巴里流淌,王嵩登时感觉脑海中一震,脑海中登时清明一片,他拿起砧板上最后一样东西——豆腐,眼神里闪过一种执着和坚持。
他拿起了铁锅,右手持勺,轻轻一抖手腕,清油飘洒而至,紧跟着,火起,一些佐料有条不紊地进入铁锅,他双脚踏着“犁壑”步法,短范围内不停地走动,一股火团升起,油烟丝丝地被抽出厨房,一团火团升起,王嵩稳稳地拿起刀,闭目将豆腐切成丝毫不差的豆腐片,倒入锅中……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而且带着一丝丝与天地相合的味道,非常玄奥的感觉,一旁的武元音眼睛一亮,而且显露出了一丝震惊。
“天人合一!”
王嵩进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这种状态在拳术师当中,被称之为“悟道”,不是道家的道,而是拳术之道,国术之道的道!
武元音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做菜的王嵩,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打断了这种顿悟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这种状态,这是可与而不可求的。
一团表面赤黄,内里透明的火焰跳到了盘子当中,火焰渐熄,一块块长条乳白的豆腐,端端正正地躺在白色的盘中,每一片竟然丝毫没有破损!
王嵩放下锅勺,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望着仍目光灼灼看着他的武元音,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片静谧当中。
“嗯?”一声打哈欠的声音,紧跟着一声惊喜,“好香啊,我都饿死了。”
武思思睁着一双水汪汪地杏眼,正睡眼惺忪地过来,她穿着一身可爱的睡衣,伸着懒腰,姣好如魔鬼一般的身材尽在宽松的睡衣里朦胧显现,可爱到了极处。
等她看到,是王嵩在做菜的时候,登时十分惊喜,“王嵩哥哥,是你在做饭?不会吧,你也会做饭?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显然,昨天的事情,她一时没有记起来。
武元音看着宝贝孙女无恙,也是笑逐颜开,走了过来,摸着她的额头,“全好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武思思嘟着嘴巴,“我哪有什么不舒服啊,我只是饿了!”
她来到王嵩身边,眼神中闪动着一股莫名的神情,“王嵩哥哥,这个我能吃吗?”她端起了那叠豆腐。
王嵩看到仍是活泼如初的思思,心里充满了柔情,只要看到她没事,什么都值得的。
他微笑,“当然,”随后他又苦笑看着她,“只是,光顾炒菜了,忘记煮饭了!”
武思思登时傻眼,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王嵩和武元音互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