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天昏地暗。
愤怒的霹雳时不时透过破碎的云朵刺向苍穹,闪耀着光芒。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疾行在雨幕之中,马蹄起落处,将青石板路面上的积水踏得水花翻飞。
“死许立,竟然选这种烂天气,而且自己又不出来。”我在车厢里骂着许立。远方朝廷上的许立现在打了个喷嚏。
许喻晶倒是在一旁兴奋着。“不会啊,哇那闪电好刺激。”
“没死过人阿?”我瞥一眼过去,“阿包,快点找个有瓦遮顶的地方落脚。”
许喻晶干脆拉开窗帘欣赏闪电,说:“哪会那么好运劈到我们。”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在这空旷的地方被劈到几率大于百分之九十阿,全世界就你的车最高了。”我以现代知识恐吓她,不是恐吓,警告她。
“哇,”她转过来,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把手挡在嘴巴前,“妹妹你好有才噢。”然后继续无视我的紧张,转头看天空。
“我知道你又在讽刺我缺德……”
“小姐,三小姐”米强拉开车帘对我们说,“前方有一个类似客栈的地方,这雨看似还要下很久,我要不要今天干脆就在那落脚吧。”
“什么都好,”今天沿路也没有什么收获,“Go,go,go,全速前进去那客栈。”我伸直手臂划到。
“是小姐。”
进门时没有留意匾牌,不知道这个客栈叫什么名字。我站在大门口甩甩手上的水,才开始走进客栈。抬头望去,此客栈非常简朴,但却不单调。一楼楼梯左方有一绿色纱帘,二楼房门偶有木雕刻纹,大厅里三三两两地坐了几桌人,怕是和我们一样被大雨挡住了行程,来这里落脚的。
此刻远处传来悠扬的古琴声,才是前奏,如清泉流水一般蔓延开来,在大厅里环绕。好美的琴声,我心里暗叹。
“不知客官来住店还是吃饭呢?”一个估计是小老板娘的年轻姑娘迎上来问我们。
我回头看看这一行人,各是独立的主。“住店,麻烦四间上房。”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今天适逢下大雨,小店之剩三间上房了,不知能否凑合一下。”
也不好为难小老板娘,“也好……”
“不用啦,”这是许表姐突然失去了欣赏雷电的心情,凑过来和小老板娘说,“我们要两间够了,快去准备,然后擦好一张大桌子等我们下来吃饭。”
然后许表姐转过对我说:“我和你一间,他们两个一间。这样不就行了。”
“是,姑娘。”领到任务,小老板娘走到远处,吆喝了个小二处理事务。此时琴声转入主旋律,起承转合阴阳起伏,一串长音将我吸引过去。“听你的喻晶姐。”
一位白发老人从纱帘旁走出,手持扇子,步步逼近餐桌。
走进去看,一位妙龄少女在那绿纱帘后以娴熟的指法控制着轻缓急重,古琴声回旋在客栈楼内,伴随那位满头银丝的老者抑扬顿挫的说书声,配合得妙到毫颠。
说到武王伐纣,古琴低沉的吟哦转为激越澎湃,使得周围听者个个彷如身临其境,感受到的那场牧野之战的惨烈。
我也被这独特的演绎方式吸引了,不禁驻足留心听段子。
许表姐将我的神色看在眼里,轻哼一声,“少见多怪!”我不以为杵,笑如春风道:“我是乡下人嘛,确实是少见多怪。”
没想到这乡下的客栈也有如此文雅的风俗。“喻晶姐你们先上去吧,我想在下面听。”许表姐唉了一声就上楼了,啪啪啪的脚步声在这音乐里显得异样突兀。
“滢妹,我们在这间房阿。”突然又听到许表姐那喇叭声,我抬头望去,她在二楼一间雕花房前靠着栏杆喊着。
周围突然安静了,我点头回应她,再次凝神听书时发现一切都停止了,那银发老人狠狠地看着我,仿佛说着你这个死浑蛋影响我说书。我尴尬地上扬嘴角,“不好意思阿,伯伯。”
“才伯我们继续,不能怪姑娘。”一把玲珑般好听的声音从绿纱帘里传出,老人望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缓和了,我转身看向绿纱帘里的姑娘。“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轻扬客栈吧。”
“是的,这位……小姐,谢谢你不责怪我,不知该如何称呼?”我将双手放在肚子上,微微朝她屈身。
“这里的人都叫我如心。”她低头,指尖又开始在古琴上绸缪。我也就不再好意思打扰了,找个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老人的说书声也跟上了,激昂时拍桌而起。
似乎,我听到第二把声音,在老人的说书声背后,在如心姑娘的琴声背后,有一个人在呼唤救命。那声音不小,却不清晰,我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却是除了我外没有不沉浸。
我以为是幻听,但不是,我拼命地摇头,那呼喊声还是在我耳边徘徊。
我起身,朝客栈外走去。雨已经开始小了,雨滴滴答答从屋檐滴落,我借了把伞,走出客栈。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却越来越不清晰,是种有气无力地感觉,呼喊声说‘我在这,救我’。
没有走远,在我回头还能隐约看到轻扬客栈的轮轮廓时,在左方见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血流成河。
几十个身穿盔甲的人倒在雨中,血水从四面八方流出,汇集在一起流入周边的农田。
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心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心跳加快一百倍。正想转头,‘救我,我在这’
那声救我参杂着许多狼狈的呼吸声,叫得揪人肺腑。那里面有活人。我不是大好人,也不愿做见死不救的活。
咬紧下唇,手抓拳头,我一步一步挪向那血海中。不是进鬼屋那种感觉,比鬼屋恐怖一万倍:进鬼屋用冲的,这次是用拖的。
我走进,在那堆士兵外,“谁在叫救命?”我尽量出声问,竟是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声。
血海中一个人动了动,稍稍举起了一只手,很快又搭下去。我知道是他,问题是,我要怎么进去。
在场外,我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完成它算了,我想。便鼓起勇气,跳竹竿一般从尸群中穿越。几步跳到那人面前,他突然一伸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脚,吓得我将伞送开,一屁股坐到地上。
“阿”我又一声尖叫,发现自己乃是坐到了一具尸体上,连忙站起来。
这心脏的游戏可不是好玩的。
“救我。”他又说,距离进了,这次却比之前几次小声多了。
“好好,我救你。”我将他提起,伏在背上,闭着眼睛缓慢踢开尸体,再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地艰难地向前走。转头一看,妈阿。“甘无意,你没事吧。”
“小雪?”他一叹气,重重往我背上一倒。“小心还有埋伏,别……别让他人看到。”
冷风从我背后打来,而甘无意替我挡掉了它们。是否因为顺风,所以甘无意的呼唤声才只会被我听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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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盼夜盼,男主角终于出来了,虽然是受伤着的。
看在甘无意受伤的份上,大家就收藏一下吧,这样他才能快点健康回阿。
还有,几许我改了文案,大家可以出去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