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课程结束的那时刻。
太阳公公奸诈地看着我,从我房间门口缓缓落下。但是为了看我怎么被人折磨,硬是不肯将最后一点眼睛收下去。
幸好,下课了。傍晚最后的时分里,义母走进房。“真是辛苦陈姑姑了。”
“哪里的话,夫人。”当然啦,辛苦的是我而已,麻辣鲜姑你就负责挥鞭子,我心道。“来,给你义母看看今天的学习成果。”
跪了一天,腿都软了,真想一个不愿意回过去。可我十分了解,要是我现在不给面子给陈姑姑,下次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人总是要向现实妥协,虽然我不是胆小。手往侧腰一摆,右脚向前一步,左脚弯曲跪在地,“雪滢参见义母。”
“不错不错,”义母笑到脸都快开花了,“陈姑姑,教得真好,真好。”不就是一个跪嘛,至于吗,我低着头,没人能看到我现在的眼神。
“哪里哪里,是三小姐有慧根。”鲜姑这时简直是变了个人,之前那么嚣张骂我,现在又那么谦虚。
义母迈后一步,让开了门口的方向,说:“陈姑姑慢走阿,后天再见。”娘阿,这两个妇人根本就忘记我还跪着。
就在几秒后,义母用布鞋踢了踢我,我把头抬起。似乎因为没有听到我的声音,鲜姑转正回过头瞪着我。“姑姑慢走。”我说。
“嗯”陈姑姑终于满意地离开了。我要起身阿!
“滢儿,记得后天巳时去门口迎接陈姑姑。”然后义母也满足地离开了。天啊,麻辣鲜姑。
只有子羽还一直惦着我,她马上过来扶我起身,我叫道:“床上,我要坐床上。”这样的变相挤压肌肉,小腿不变粗才奇怪呢,坐在床上我拼命地拍打自己的小腿肌肉,子羽疑惑的问我,“三小姐,腿麻吗?子羽帮你按按吧。”
她伸手过来,我连忙伸出手挡着她,说:“不用了子羽,你去干其它事吧。”她又不会我们现在的瘦腿法,乱帮我按摩只会把我小腿按更粗。“我这你不懂的。”
晚饭后才迎来我最想见到的人,表兄拿着一叠书坐到我房前的花园中。
他笑着在我旁边坐下,我唯一认得的就封面有两个字,叫什么语的。“三表妹,听说上午陈姑姑来教你礼仪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没准是义母到处宣传的。只有他不知道陈姑姑用那鞭子要挟我就好。“是啊。”
“不知三表妹感觉如何?陈姑姑很有巾帼枭雄的感觉吧。”我听了口水都几乎咽不下去。巾帼枭雄?母老虎一只才是,谁娶她谁倒霉。想是这样想,在人面前还是要扮演一下淑女。说:“她好严格阿。”
“呵,”表兄一笑,“我刚入伍时也被她训练过,的确很严。”
入伍?难不成陈姑姑还真是个军训教官。不过既然和表兄有关系,那或许能有什么线索。我脑里急速搜索回晴小姐和子羽给我做过的介绍,陈姑姑,姓陈的人。子羽好像说过二老爷和二少爷都是在陈将军的军营下行军的,看来这个陈姑姑是陈将军的家属。只是可是训练礼仪,干嘛要找个军营中的人。
我在想东西没有出声,表兄没有回话,史府没有鸟儿的叫声,周围一片沉静。
表兄还是打破这沉静。“真是辛苦三表妹了。”我抬头,看见表兄对我温柔一笑,笑得我心神不定的。
“表兄,你认识我吗?”我将身子稍微前倾,靠近他问。
他并没有要远离我的意思,眼神开得更开,道:“当然认识啦,你三表妹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以前见过我吗?”话一出口,才醒觉这现代追女的技术竟然被我运用在这里了,心里不禁笑笑自己。
他颇有深意的一笑,眼珠向左一拐说:“没有,你以前见过我?”
我再次向他坐近一点,再次发问,道:“那,你对智恒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没有。”他笑着摇头,表情不是无奈,而是奇怪。
“哦。没事”没关系,我相信姻缘天注定这句话,既然我们在二十一世纪可以在一起,相信我们这一世也会在一起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大不了这一世,我追你。“不是上课吗?”
“今天我们先上儒生最基本的《论语》。”没有猜错,还真是写着什么语的。表兄打开那本书,“你跟着我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只是要学认字,没想到他竟然是教我背诵。
这东西我们初中课本就要求背了,哪用你这样教,只是既表兄你来教我,我终不能说我都会吧。“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跟着念了一遍。
“这句话的意思是……”
真想文绉绉的感叹一句,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我仰头看向他的侧脸,月光照射出好看光影,在同一张脸上照出我的两片记忆。
不知在另一个时空的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见到床上已冰冻的我,有没有为我轻弹两滴男儿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