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虔坐那半晌,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绯雨已经不见了。她左瞧瞧右望望,心想要是不见了李绯雨她一会要怎么上场啊?正在心急的时候,却听一小太监高声喊道:“太后有请济州韩姑娘见驾!”这一下,周围在座的小姐们纷纷看向韩雨虔,眼中充满着惊异,嫉妒,鄙视等等不同的眼神。
她这晌却管不了这许多。慌慌忙忙站起来,却实在瞧不到李绯雨。心下一叹,不由自己的由着小太监引到太后面前。
“民女韩氏雨虔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兰妃娘娘,月嫔娘娘,燕嫔娘娘,荣德公主。”她一气说完这些,却发现李绯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荣德公主身后。本想拿眼神询问一下,但是太后就在面前她也不敢造次,只能跪着低下头等待太后发话。
“听说你也想登台表演一下,想让哀家乐呵乐呵?”皇太后漫不经心的说到。
韩雨虔蹙着眉,她怎么听不懂太后在说些什么?可现在也不许她多想,只能回答:“是。民女不才,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只是见今日这些娇菊绚烂多姿,也……也想献丑一番。”
皇太后慢慢拿起茶盅,轻轻刮着茶沫子半晌不语。周围的嫔妃皆不说话。这明摆着太后不喜欢韩雨虔,即使有想求情的,这时候也不敢多说一句。韩雨虔就这样跪在地上大概一盏茶时间。正当她自己以为自己就快石化的时候。荣德公主淡淡的说道:“这么说韩姑娘是想作画咯?这可是稀罕了。梓雅长这么大,还没见着会作画的女子呢。”荣德公主一脸笑意,特意把最后那一句话说的很重,仿佛别人不知道她的意思似的。韩雨虔番了个白眼,轻声一哼,NND,今儿就让你这死丫头见识见识。
宁贵妃看着还在跪着的韩雨虔,沉默半晌,才对太后道:“太后。妾身看这丫头甚上不了台面。就算会作些画之类,想必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就让这丫头下去吧。省的在这丢人,扰了您老人家的雅兴。”太后喝了一口茶,重重放下茶盏,道:“跟哀家说说看,就眼前这么几朵ju花,你能画出个什么样来?”
韩雨虔低头沉思一下,便道:“世间万物,皆有百态。虽然只是ju花,可也有含苞待放的,有璀璨绚烂的,也有零落凋谢的。不同的姿态不同的角度,便能给人呈现不一样的感觉。更何况,虽说ju花傲秋。可如今是秋初。多数ju花正是含苞待放。也能体现出一种娇嫩羞憨之态。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呼,她可是把会说的都说了,再问可就没词了。
月嫔掩着帕子轻轻一笑,“太后,妾身看这姑娘倒是说的挺好。这画艺么,宫里虽然不多见,但民间却是是盛行的。虽说是上不了台面的,但也无妨就像当作戏班子那样,唱得什么听不清,全当看个热闹吧。也算给今天的菊宴应个景。您说,是不是?”
宁贵妃听完这话后刚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看到韩雨虔听完月嫔那话后不屑一顾的眼神。她微一挑眉,便不再开口。
兰妃还是一贯想做个老好人。她想这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在太后面前献画,从大方面来讲,算是不敬。虽然太后现在没有说什么,但是万一韩雨虔画的不好,得罪了太后那可怎么办。定南侯在宫里向来是有人缘。不如卖他个人情,把他这小妃子今日保下来。兰妃心里盘算了一下,便道:“妾身倒是同意宁姐姐的话。管这姑娘把那些花画成什么样子,这习画却是不适宜在宫里表演。且在座的小姐们恐怕还有好些个节目呢。韩姑娘就住在宫里,太后您想什么时候看这丫头画,把她叫来就成。”
太后仍是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让韩雨虔起身。她仿佛根本听不到那些妃子的话,似乎也忘记了韩雨虔,仍是自顾自的喝着茶。但不经意的,却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荣德公主看太后不说话,实在猜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便再想加把劲,“哎,说来倒巧了。听说燕嫔娘娘那里有不知道什么地方弄来的几方彩墨。何不借来让韩姑娘用用。梓雅猜,总比用那些黑色墨汁子强些吧?”
太后看了一眼燕嫔。只见她急忙跪下道:“请太后饶恕妾身。可能因为腹中胎儿的原因,妾身最近总感沉闷。太医说要找些喜欢的事情做做,调节一下。妾身便托人从宫外寻了几方彩墨,作画打发时间。实在是无意的。那些画,妾身画完后全都烧毁了。”
“燕嫔,你竟敢背着本宫私买宫外之物?”宁贵妃眯着眼睛盯着燕嫔。
“妾身知罪。可……”她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宁贵妃的眼睛,“可这事皇上是知道的。皇上还让妾身画了一支红梅呢。陛下也责怪过妾身不该瞒着姐姐。可妾身确实是无心之举。还望太后和姐姐饶恕。”燕嫔慢慢低下头,嘴角翘起。哼,荣德那贱丫头和她母妃一样,果然看不得别人好。幸亏陛下是知道这事的。不管是宁贵妃还是月嫔,谁也别想在这件事上让我宰跟头!她轻轻抚mo着自己的小腹,孩儿不用怕。娘亲会守着你和哥哥的。该是你们的,谁也夺不走!
皇太后看着月嫔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终于开口“既然皇上知道这件事,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皇上和哀家把这后宫交给贵妃打理,自是有道理的。燕嫔你可知道了?”
燕嫔心下一惊,忙道:“妾身知道了。”
“嗯,起身坐下吧。”太后让月嫔起身后,看到韩雨虔跪在地上,上身已经不稳。双眸一暗,:“算了,你也起吧。既然想画,那画就是。来人,去燕嫔那把那几方彩墨拿来。”燕嫔心下一惊。这彩墨要是今天拿出来,肯定就要不回来了。她也不敢再让人从宫外拿进来。但她更不敢禀告贵妃想要买几方彩墨。只希望皇上依然对那红梅还留有兴趣,不然她也找不到借口了。
韩雨虔双腿已经麻木。在飘飘和渺渺的扶持下勉强站起来。对上李绯雨担忧的目光,她也只能勉强笑了笑。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已经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只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才艺表演。要是一会弄砸了,她那侧妃不但得不到,说不定她还会被打出宫外。这可就坏了!成败在此一举,她要加油!
几个小太监搬来一张长桌,依次摆上笔墨纸砚并那几方彩墨。韩雨虔细细翻看了那几方彩墨,材质较干,不粘。试了几笔,并不容易上色。既然这样,不如用水彩的画法。只取大景,不画太多细节。嗯,取景也要大气些才行。她望了一下那湛蓝的天空和青幽的绿草,心下已有主意。当即挽袖开始磨墨。
她一下笔,就已经全神贯注。已经麻木的双腿不曾挪动一步。等到画完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好似灌了铅似的沉重。她连步子也迈不动。只能定定的站在那里。双手撑着案台,想让双腿慢慢缓过来。
两个小太监一人一边把那画纸慢慢呈开。浅浅的蓝天上那些随风漂浮着雾似的白云,深青的草地,覆盖着几只凋落的枯叶,无不是一幅初秋的景象。却只有画中间那几朵色彩鲜艳的ju花给这微凉的景色增添另一种暖色。那些个ju花少有实态,但形状大小各各不一,也能看出来是摆着不同的形状。而在左下边,几多已经凋落在地上的ju花,那片片花瓣却花的十分细致。甚至连叶子也画得清楚无比。那鲜艳的颜色配上细致的勾勒,又人给一种不同的感觉。整幅画真可谓粗中有细,画中有画。娇菊不傲,却绽放在这凄凄初秋,别有一番景象。
众人见这画均是眼前一亮。宁贵妃看着韩雨虔,紧紧攥着手里的锦帕,不知在想些什么。太后看到尚在那站着一脸着急不安的韩雨虔。再看到她那已经颤抖的小腿。对身边小太监道:“赐韩姑娘座。”小太监听闻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太后旁边。韩雨虔看着那只有十几步远的椅子,却觉得自己怎么也走不过去。飘飘和渺渺没有被允许近身伺候,现在场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现在不但双腿麻木,且整个大腿已经酸痛无比。她都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时,如果不是双手撑在案台上,她是根本站不住的。她抬头望望众人,大家皆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无法,她只能咬紧牙,半晌,方慢慢开口:“民女谢太后娘娘恩。”她刚要跪下,却不想双腿实在支撑不了,整个人摊倒在地。
飘飘和渺渺看到自家主子这个样子,便想马上跑过去。却听月嫔娘娘一声喝道:“且慢。”月嫔剜了一眼韩雨虔,起身走到太后娘娘身边,低声道:“太后,您看那丫头脚上的鞋子。如果妾身没看错的话,那是前几日才从江宁进贡的南绣鞋履。据说这鞋十分的金贵,总共进贡才十双。连妾身都没有,这丫头又是从哪拿的呢?”
韩雨虔远远趴在草地上,听不清月嫔在说什么。但从众人打量她的目光看,她知道恐怕又是有什么新麻烦。她现在真是恨死了这个月嫔和荣德公主。就算你要当王妃,不去讨好仪清南,在这朝她发什么威。也不怕她对仪清南背地里打小报告,真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