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接过他的话头,状似平淡地问道:“以前的我,胆子真的小吗?”她还是很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连日来,云雪的心理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如果一切都无法逃避,那就面对吧!
“以前的你么——”青源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也不是真的胆小,只是害怕一些小东西,比如蛇啊老鼠,对了,还有狗。”他还清晰地记得他见她的第一次,他和朋友路过大街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和狗的吠声,急忙过去解围,才发现有一只恶狗正对着她和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呲牙咧嘴……也就是那一次,他被她的清丽绝俗所吸引。
一时间,青源的内心波浪汹涌,表情变幻莫测……
云雪觉出了他的异样,悄悄走开了。聪明如她,知道此时的他需要一个空间——
青源的伤势好得很快,可能是他年轻又有武功的缘故,才五六天,那伤口便结了疤。
说他有武功,是因为云雪经常看见青源练拳或打坐,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看来他很放心自己嘛。
至于他为何会受伤、为何会从悬崖落下,他没有对云雪说起,云雪也没有问他。有些事,本就不必要问的,说与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青源想: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受怕,再说,你也没有问我……又想,等你问我了,我再说也不迟。
云雪想,有些事是不需要人主动来问的,你信得过我,就会说,信不过我,自然不想让我知道!又低头暗想,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多半是和谁有仇被人追杀,不然对方也不会下此狠手。
两人各怀了心思,都不提及此事。
其实在青源看来,他内心更迫切想了解的,是云雪在离开他的这两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落得如此境况?
在青源看来,云雪心中一定很苦,你看她每日里忙忙碌碌,好像过得很充实的样子,其实一切都是无奈之举。
看云雪辛苦地为他准备食物,看云雪辛苦地为他采药疗伤,看云雪偷偷地为她自己治病——原来那异样的皮肤是一种病……青源心生怜惜。
自己的女人,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想问了,他只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会更加疼惜她。
云雪哪里知道青源的心思,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人嘴不刁,对吃的不讲究,却又哪里想得到,青源已就对她千年不变的食物,渐渐失去了兴趣。
这一日,云雪做好了鱼,且因为烤技日益精进,那鱼烤得色泽金黄,比往日更显诱人。可是再美味的食物,吃得久了,也就失了价值,可能比青菜也不如了。
看青源兴趣缺缺、食不下咽的样子,云雪感到奇怪,他一向胃口很好的。
“很难吃吗?”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尝一口,为什么她不觉得,“不吃东西伤怎么能快好呢?”
青源低声说:“我吃不下。”
云雪:“多少吃一点。”
“不想吃。”
“会饿的——”
“不想就是不想!”他抬高了声音,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已经没有那么多的红与紫了,但仍是青色一片,眼角也是青的,她其实也很累吧!
他口气放软了点,带了笑,“放心,饿不着我们的,等会我就进林子里,猎点野味来打打牙祭!”
原来不是绝食,早说嘛,云雪说了声“好”,不再理他。
果然中午的时候,就有二只山鸡、一只野兔放在了云雪的面前。看着云雪又惊讶又欢喜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毕竟是少年人的心性,青源的嘴微微翘起,显然是有些得意的。
青源谦虚地:“林子里野物很多,我也没打多少——”。
云雪微笑着:“哦——”
青源喜悦地:“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吃几顿了,你去弄干净,行吗?”
云雪,一脸难色:“这要怎么弄?这一没刀,二没别的工具什么的——”
“刀?”青源从靴边拨出一把精致的小刀,递给云雪,“用它吧,小心别伤了手。”
云雪不动,只睁了无辜看着他。
“怎么啦?”
“我,好像不会!”
原来她还是不会做饭菜——青源恍然大悟,心情居然莫名大好,她还是他认识的云雪,没有多少改变。
“我去弄吧,你等着——”青源提起一只山鸡大步向小溪走去。
云雪望着那高大远去的背影,愣了一会,随即又干起活来。
不一会儿回来,青源就回来了,将内脏清理干净的那只山鸡递给她,说道:“你慢慢弄,别急,我去将另外两只弄好就来帮你!”
云雪看那鸡,笑了。原来青源也并不太会弄,鸡肉都被他割成很多道,鸡毛清理得也并不干净,但是她还是有感于他的辛苦,沉声道:“辛苦了!”
青源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又提着那另两只猎物,大步地走了。
云雪又细心地清理了一下鸡肉,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周就飘散着一股鸡肉的清香。云雪看着面前烤得油光发亮、滋滋作响的鸡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心想,好久都没有吃肉了,都忘了肉的滋味了,还真是想念啊!
青源一边用刀将鸡肉分割成几块,一边对大口啃着鸡腿的云雪温柔地说:“慢点吃啊,你看你,这样会噎着的。”果不其然,云雪因为吃得太急,噎着了。
“乌鸦嘴!”云雪缓过劲来后直骂他,“还不是你给我的这块太大,我才这样的。”
青源慢条斯理地啃着手上的鸡肉,慢慢地说:“还怪我?你自己也不注意点,这里就我们两人,你难道还怕我和你抢不成?”
云雪脸上飞起一道红云:“我好久没吃了,当然会迫不及待啦!”故作气恼地举起手中的半个鸡腿,作势要打过去。
青源起身便躲,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大叫:“油多,别脏了我的衣服啊,你这人好不讲理的——”话未完,一只已吃完的鸡腿毫不留情地仍了过来,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云雪当然知道打不着他,可青源那故作生气的样子还是让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只有此时,才让云雪真切地感受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