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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逃避

良南生开车送我到杨若家里的时候,杨若早就已经睡下了,按了好久的门铃她才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前来开门。“你们怎么现在过来了?”看到我们,杨若显然吃了一惊:“小雨你干嘛还提着行李呀?跟秦风吵架了要离家出走吗?”“你先让我们进去再说。”良南生打断她的问话,朝她使了个眼色。杨若这才反应过来,赶快拦住我的手进了屋,把我按坐在沙发上之后,又走进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再说吧。”良南生说着就准备离开了:“先让小雨在你这儿住几天,等她心情好点儿了你再问。”杨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她的。”“那我走了。”杨若送良南生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回过头对她说:“这几天你陪着她吧,不用去公司了,我明天打电话让林助理回来销假。”

“有假放那敢情好。”杨若笑了一下:“小心点儿开车。”良南生点点头,走进了电梯。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杨若才重新返回家中,走到依然以刚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的我面前,握住我冰凉的手:“小雨,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我看了她一眼,摇头:“我不困。”“可是天很晚了,你也很累了。”杨若说着,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朝卧室里走去:“要是睡不着,我们就躺着说说话。”我被她半强迫地按倒在床上,然后杨若在我身边躺下来,因为房间里开了空调,所以她又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大概被吵醒就没了睡意,我们两个都躺倒床上之后,杨若就开始和我说起话来,其实基本上都是她在说,我只是静静地躺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若终于说累了,然后就靠着我沉沉地睡着了,可是我却还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就变成了我今天晚上在小区花园里的那一幕,眼角突然觉得湿湿的。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杨若早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见我醒了忙把书放下:“小雨你醒啦?饿不饿?起来吃点儿东西吧。”我摇摇头,脑袋有点儿沉沉的:“你没去上班吗?”“良南生说放我的假。”杨若说着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色,又伸出手放在我额头上量了量:“是不是不舒服?”“头有点儿疼。”

听见我这么说,杨若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会是吹空调着凉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来:“别紧张,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杨若仍是紧张兮兮的。这次我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我真的没事,然后就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客厅里,我才看到客厅墙上悬挂的小熊壁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杨若跟在我后面走了出来,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洗手间在那里,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我叫了外卖,热一下就能吃了。”我点点头,然后走到洗手间里刷牙洗脸。镜子里映出的人眼圈红红肿肿的,脸也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有些浮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用冷水使劲地拍了拍脸,镜子里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些红润,我对着镜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随时都会流下的眼泪憋回去,这才走出洗手间。杨若已经把饭热好了,整个客厅里都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可是我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拿着杨若递过来的筷子在米饭里胡乱地戳着。杨若一边吃一边跟我说:“今天上午秦风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听起来好像挺着急的,不过我不知道你昨天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所以没敢吵醒你,就叫他晚点儿再打过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依然专心致志地戳着米饭,不回答。“算了,既然你不想说,良南生也不让我问,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杨若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青菜到我碗中:“别戳了,饭都快被你戳碎了,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快吃吧。”

“我没胃口。”我放下筷子,把碗推到一边:“等会儿吃完饭你送我去火车站吧,我想回家了。”“回家?”杨若显然对我说的话吃了一惊:“你跟秦风谈啦?”听她提到秦风,我的心情又一下子坠到了谷底:“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可是你总这么逃避也不是办法啊。”对于我的行为,杨若表示不理解:“你就这么回去了,问题不是还是没有解决吗?”明白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我冲她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回去之后我会跟他提出分手。”“分……手?”这下子杨若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点点头,然后拿起我昨天晚上扔在沙发上的背包开始收拾东西,杨若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钻进了房间里。杨若没有关卧室的门,所以打电话的声音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她先是给秦风打了一个,好像是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以至于我现在要跟他刚分手,秦风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但是我听见杨若用洛城方言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杨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她是打给良南生的,大概是把我要回家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问他怎么办。打完这个电话之后,杨若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坐在我旁边说:“良南生说他马上就赶过来,秦风也会跟着过来,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回家,好不好?”我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别让他来,我现在不想见他。”“好,我马上给良南生打电话。”

这一次杨若没有劝我,很快就给良南生打电话转达了我的意思:“我跟良南生说过了,让他拦着秦风自己一个人过来。”我点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无力地说:“谢谢你!”“客气什么?”杨若说着,伸出手抱住了我,尽管现在是夏天,可我依然感觉很冷,她的体温让我觉得稍微好过了一些。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门铃响了起来,杨若站起身去开门,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良南生,良南生在我面前站定:“小雨,你再在杨若这儿住两天好不好?你现在的这个状态,我们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是呀是呀!”杨若赞同地点点头,搂住我的肩膀:“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住,你就当是陪着我好了。”看着他们两个担忧的神情,我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才勉强地点了点头。良南生似乎松了口气,朝杨若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就站起身朝阳台走去,这次他们特意关上了阳台的门,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我猜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等他们两个人从阳台回来的时候,我想了好久才终于决定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个女孩子是谁?”

良南生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低秦风一届的学妹。”“就是要他送回家的那个学妹吧?”我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良南生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应该是她一直缠着秦风,秦风拒绝了很多次,他说昨天晚上也是个意外,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竟然会回来!”这句话是真是假,我现在已经不想追究了:“嗯,我知道了。”“小雨……”坐在我身边的杨若担心地叫了声我的名字,可能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叫了那一声之后就没有声音了。“我没事。”我握了握她的手:“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杨若和良南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站起身离开了客厅,只不过杨若回了卧室,而良南生则是钻进了厨房里。我靠在沙发背上,呆呆地望着被粉刷成了橙色的天花板,认识秦风以来的记忆不断地在我眼前变换着,像是播放着一部幻灯片,画面里的秦风是各种我熟悉的样子,微笑的、大笑的、耍帅的、皱眉的、痞痞的……可是慢慢的,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却突然变得无比陌生起来,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秦风,记得杜雪曾经问过我,我们两个明明就离得那么远,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全年的四分之一,我到底为什么会对秦风这样信任?我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爱一个人就是要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哪怕那个人也许根本就不值得你的信任,但是你爱他,不是吗?我爱秦风,所以我信任他,即使我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的身边,我依然相信他会初心不改,可是现在,他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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