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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传奇

渊际空间:

由源泉构筑的轮漩世界大多幅员辽阔,在广袤的疆界里,遍布着丛林、原野、山峰与湖泊,难以计数的生物在其间繁衍生息。然而,当我们的视角脱离这个世界,上升到冥渊的高度观察,则会发现,一座座轮漩犹如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岛,轮漩之间,是一片广漠而宏远的区域——渊际空间。

黑暗、荒芜、酷寒,远离光明、远离热能,空荡荡的虚空、一无所有……对于外来者而言,以上是渊际空间给与的全部印象。很难想象,如此极端的环境下会发现生命的影踪。

渊际空间的生物极其稀少,其分布密度低于轮漩世界的万分之一,然而,渊际空间毕竟广漠无垠,即便是万分之一的生物密度,在绝对数量上也是一个庞大至不可思议的数字。

我的躯壳完全能够适应渊际空间的恶劣境况,但人类的本能使我下意识的趋避它,将注意力更多投向了轮漩世界。虽然我极力希望减少误差,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一界面生物的归类,距离事实也许相去甚远。那并不比在海滩上舀起一勺海水,以此为依据对整个海洋进行阐述和评判来得更准确。

a、浮游生物代表物种:羽鳞螺、噬人蠕、嗜血怖蜇、骨刺腕葵等

虚空中的浮游生物,其字面本身就带有浓浓的神秘和怪异色彩。事实上,这是一种极度奇特的生命形式。如果说,轮漩之上的物种勉强有几分人间界生物的影子,那么,渊际浮游生物已经彻底摒弃了造物主的法则,与我们所了解和认知的所有生命毫无共通之处。在浩瀚的虚空中,它们无声的载沉载浮,借助轮漩外沿的能量风暴,从一处游荡到另一处。漫长的浮游岁月和渊际空间的极端环境,赋予了它们异化的躯体、诡秘的习性和坚忍的生命力。极少数渊际浮游生物会落入轮漩世界,在某种未知因素的作用下,转化成全新的生命形态——一丛植物、一株菌类、或者陌生的低等/源级生物物种、甚至是一块岩石、一层砂砾、一片湖川……需要重点指出的是,人间界对于冥渊最初的了解正是来自这类生物,无处不在的浮游特性大大增加了它们穿越空间裂隙、降临鸿溟大陆的几率。对普通人类而言,渊际浮游生物形体之可怖、习性之匪夷所思,即便是最深的噩梦里都不曾出现过。正是这些怪异的生命,使得人间界对于冥渊的神秘感和恐惧感达到了极致。

b、袭掠生物代表物种:浑噩孑孓、短翅巨蝌、髅狞螣等

冥渊中的危机无处不在。轮漩世界地域广阔,拥有丰富的生态环境、庞大的生物种群、极具战斗力的源级生物、强大的漩级生物,以及作为轮漩支点的超级存在——深渊领主。即便如此,每一座轮漩却无时无刻不受到巨大的威胁。除了内部争斗和外部战争之外,对轮漩世界威胁最大的莫过于来自渊际空间的灾祸——袭掠者。

渊际袭掠生物有着最奇特的生命形态,同其他生物截然不同,它们的身体由许多个单体生命组成,从数百个直到数万个。这些单体拥有同一个自我意识、一致的神经反应,或许还形成了最低等、最混沌的智慧。

以髅狞螣为例,每个单体不过半呎长短,但即便是一只中等的髅狞螣,几千个形貌狰狞的单体密布在一起,所占据的空间至少要超过百仞方圆。

袭掠生物嗜血残忍,对食物的要求几乎无止无休,分散的虚空浮游生物远远无法满足它们的口腹之欲。因此,它们常常侵入轮漩边缘地带,毫无节制的捕食猎物。

当一只袭掠者犹如一片巨大的乌云,遮挡住轮漩世界天空的时候,那是一幕宛如末日浩劫般的景象!在无可抵御的袭掠之下,即便漩级生物也难以幸免。我曾亲眼目睹过一条山岳般的冰炎赤蟒绝望的被铺天盖地的浑噩孑孓淹没、裂尸、分食,那惊心动魄的血腥一幕至今令我心悸不已。

袭掠生物很难被完整的消灭,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们的单体结局往往极为悲惨。在永无尽头的战斗中,它们不断的被消耗、被丢弃、或是被新的单体所替代。每一场袭掠过后,都有一小部分单体由于受伤或其他原因,被遗弃在轮漩上。它们丧失了自我意识,失去了自由出入于渊际空间的能力,成为某种全新的、嬴弱的物种,躲藏在轮漩荒芜的边缘苟延残喘,成为其他生物的捕猎对象,甚或在下一次袭掠来临时,被从天而降的曾经的自己捕杀吞噬。

c、洪荒遗种代表物种:不详

世界充满了神秘与未知,人类的各个民族中,都有一些可怕的怪兽传说。比如盘踞在山顶的魔龙、潜伏在海底的巨怪等等。在冥渊界,深邃无垠的渊际荒漠,提供了无尽的想象空间。任何生命都会对自然界的宏大产生敬畏之心,即便拥有巅峰力量的强者也概莫能外。帝亘大领主告诉我,他相信渊际空间里存在着某种超乎想象的巨型生物,它们也许是冥渊最初古老生物的后裔,也许是来自异界的巨怪,甚至可能是创造冥渊的神灵,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丧失了神性。它们停留在冥渊的深处,已经沉睡了无数个万年纪。当冥渊末日来临之时,这些巨大生物将带着怒吼浮出渊际,把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对于这番话,我一直当成是深渊领主的某种奇特信仰,并未曾放在心上。直到那一天,在广漠而虚无的渊际空间极深处,我看到了那个巨影。起初,我以为那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孤零零的轮漩。然而,冥魔躯体的洞察力、以及身为剑圣的心灵的感知力,最明确无误的告诉我,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巨型生物,那是一个超越想象极限的庞大存在!它体内蕴含的力量是如此恐怖,远远凌驾于可怜的神阙圣者、冥魔和深渊领主的层面之上,以至于我几乎丧失了全部的勇气,我在祈祷,我在颤栗,我在哭泣……

——摘自圣安德烈斯《窿中行记》第一卷第三节

南松老师是一段传奇。他才华绝代,天资傲人,自幼便展露出无人可及的枪术天赋。当他十四岁踏入帝国平民军校的时候,已经是一名C阶五段骑士,这个位次甚至超过了半数以上从军校毕业的正式武者。在校的四年中,他的武功进度一日千里,在刀术、剑术领域也有了惊人造诣。四年后,在毕业前夕,十八岁的南松已经是一名B阶初段刀手、B阶三段剑士,而枪术更是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B阶九段!按照大陆武界的标准,他已经是一名B阶顶级骑士了。

要知道,在帝国平民军校三百多年的校史上,上一个纪录是一百五十年前的刀圣——马丁路德创造的,这位前辈强者毕业时的位次是刀术B阶七段。

寻常之人,穷毕生之力,有一项术业踏入B阶行列已属难得,刀枪剑皆达到B阶之人,放眼整个大陆也不多见;而达到这个高度的只是一名尚未踏出校门的学生,这简直象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南松毕业典礼当天,巨大的变故突袭帝都!魁北克大公克雷蒂安发动叛乱,他秘密从属国调来1万名精锐卫队,帝都卫戍军团也有半数哗变,叛军数量近3万人,而忠于皇室的官兵只有1万多人。当时帝国第十三代君主波拿巴大帝所依仗的两名国师——魔导法王卜拉图和刀圣戈梅里均不在国境内,附近的勤王部队至少要两日才能赶来。无奈之下,身兼帝都军校校长的储君兰迪亲王发布勤王令,组织在校的学生前往平叛。

这支不足两千人的学生军从柳色青青的校园启程,赶往血肉横飞的真实战场。叛军先头部队已经攻入御所,帝都卫戍军团仅有的两名A阶骑士——军团长达迦马与副将维尔拉斯率领军官团浴血奋战,接连斩杀叛军的两名A阶强者,最终与一名大魔法师同归于尽,军官团八百余人伤亡殆尽。

如此一来,双方均失去了A阶武者,战斗变得更为胶着和惨烈。守卫御所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而叛军的增援部队却源源不断。危机时刻,帝都军校学生军赶到,直接杀入了血流成河的屠场。担当先锋的南松一马当先闯入敌阵,纵横驰骋,交手无一合之敌!叛军首领魁北克大公大惊之下,派出名震帝国的“飞龙八骑”相迎,这“飞龙八骑”全部是B阶骑士,且位次均不低于五段,在与困扰帝国西北境的黑森林马贼的历次战斗中,斩获无数,声名大嘈,曾妄言:“八骑同出,天下无敌”。

十八岁的南松单骑闯阵,孤枪力拒八位成名已久的B阶猛将,身受十数处创伤,仍死战不退,在最后的关头,濒死的天才少年迸发出无尽的潜力,在那一刻窥得了力量的真谛,就在战阵之上,他破阶而出,跻身于大陆A阶武者的行列,尽斩“飞龙八骑”于阵中!

在场的数万人目睹了少年南松的惊人一幕,王师军心大振,叛军心胆俱裂,所有人都觉得,皇室气数未尽,仍有神之护佑。敌军阵脚大乱,数千名士兵阵前倒戈,其余官兵也无心再战。神勇无匹的A阶骑士南松再度破阵而入,直取中军,生擒魁北克大公克雷蒂安,献于波拿巴大帝马前。余寇尽皆束手就擒,帝都之叛遂平。

十天后,盛大的帝都军校毕业典礼在御所前广场举行,帝国十三代大帝波拿巴亲自主持。作为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位学生身份的A阶强者,十八岁的南松凭借此次平叛的骄人战功和强大的实力,从踏出校门的一刻起,便被晋封为西方飓风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师团长,领少将衔。

从此之后,“最年轻的A阶骑士、十八岁的师团长”之名威震四海,风一样传遍大陆诸国。年轻的南松像一支跃动的旋律,飞扬在天地的琴弦上。他东讨西征,所向披靡,为帝国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伟业!而他的力量仍旧无休无止的向上提升,终于,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身为帝国飓风军团副统帅,领上将衔的南松,枪术已经登峰造极,达到了A阶九段!

圣骑士的神坛,离他只有咫尺之遥,似乎触手可及。所有人都相信,大陆上这一个千年纪里最年轻的神阙圣者,即将诞生于世!

A阶九段骑士,与圣骑士之间,只差一步。

然而,这一步,少年得志的南松究其一生,都没能迈过去。

造化弄人,何至于斯!

现而今,在大陆最强人类的力量巅峰上,除去几名行踪不定的魔导法王,便是数十名圣骑士、刀圣和剑圣,这些神阙圣者是整个人类世界的骄傲,也是支撑各国军政的栋梁,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与南松老师同时代的。

在这些强者年轻的时候,南松这个名字被他们每个人所熟知,是他们的梦想和偶像。当他们还在军校学习、在冒险者小队修行、作为低级军官甚至普通士兵服役的时候,同龄的A级骑士南松少将,已经率领他的骑兵师团攻城掠地,名扬四方!他的周身围绕着耀眼的光环,如烟花般灿烂,如星月般明亮。

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一代的少年英俊逐渐脱颖而出,有如一颗颗新星,在广阔的鸿溟大陆上冉冉升起。他们的人生开始与南松这个名字交织起来,有的与他并肩作战,有的成为他的敌人。但无论是敌是友,都对这个名字保持着一份尊敬,无论人品武功,还是军事才能,抑或赫赫战功,南松的传奇经历,让所有与他有过接触的人叹服不已。

几十年寒暑,如白驹过隙,一掠而过。新一代的英雄们突破地界的极限,成长为神阙圣者,一名名新晋的刀圣、剑圣、圣骑士,宛如一轮轮朝日,升腾在大陆的上空,为亿万尘世的子民们所景仰。而曾经光彩夺人的A阶骑士南松,却仍旧只是一颗星,虽然他比周围的群星明亮许多,但那淡淡的星辉,又如何能比得上红日的光芒?他的能力仍旧在不断提升,无休止的提升,与天境的距离也越来越接近,无限度的接近,却永远无法到达那个神秘的彼岸。

南松身上的光环一天天黯淡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力量代表着一切,大陆的历史被新一代神阙圣者所书写。

当南松五十岁的时候,已受封为大将军衔。虽然许多人都认为,按照他的功绩,完全可以成为帝国元帅。他同时兼任飓风军团与暴雪军团的统帅,几乎掌握着帝国近半数的军事力量。像所有古往今来的名将一样,由于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很自然的遭到上位者所忌。

当时在位的是第十四代君主兰迪大帝,三十年前,尚为王储的他曾在帝都平叛中与南松并肩作战,情同手足;三十年以来,南松以一己之力,为帝国立下赫赫奇功,被他多次誉为国之栋梁,视为股肱之臣;三十年后,他却仅凭一纸诬状,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将南松下狱。

十余万军民连名上书作保,数百名高级将领冒死血书请奏,都未能将南松营救出狱。但兰迪大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对这名盖世名将下毒手,就这样不审不判、不杀不放,一关就是二十年。

绝代的名将南松就这样从烽火连天的大陆战场上消失了,在黑牢中度过了漫长的二十载岁月,他的身影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

距今十四年前,兰迪大帝以八十三岁的高龄驾崩,储君鲁塞尔亲王与二皇子争位,帝都再度陷入战火。这场浩劫持续了两个多月,二皇子败走远东。鲁塞尔亲王加冕称帝,成为帝国第十五代君主。

不料一年后,二皇子卷土重来,在东邻强敌巴比伦帝国的支持下,他引重兵破关入境,同时策反了镇守帝国东境的骤雨军团,合兵一处,杀奔帝都。

帝国四大重兵集团中,骤雨军团反叛,飓风、暴雪军团坐待观望,迟迟不肯发兵,南方的狂雷军团主力正远征大泽国,仅能派出3万多人的留守部队赶来勤王,虽然帝都卫戍军团浴血奋战,但敌我兵力悬殊,王师连战皆败,帝都岌岌可危。

国危思良将,在几名老臣的奏请下,度过二十年牢狱生涯的名将南松得以重见天日,甫一出狱,便高台拜将,得掌王师帅印。领命之后,他并不急于出战,而是以深沟险壑拒敌,同时修书两封,快马送往西北方向,半月之后,飓风、暴雪军团主力忽然出现在帝都附近,近二十万大军合兵一处,在主帅南松的指挥下,一战而定乾坤!敌方十万兵马全军覆没,二皇子殁于战阵。

鲁塞尔大帝涕零之下,视南松为帝国守护神,晋封这位老臣为帝国元帅,并将帝国统帅部部长、帝国军事力量总指挥长、帝国军事学院院长及重新组建的骤雨军团统帅等重职悉数相授,南松却一概坚辞不受,以年事已高为由,恳请辞去一切军政职务,回到帝都平民军校任教。

五十多年后,名满天下的南松带着半个世纪的风霜与沧桑,再度回到了青青校园。踏出这里的时侯,他是全大陆最年轻的A阶骑士;归去来兮,他仍旧只是位A阶骑士、全大陆最高龄的A阶骑士。而当年雄姿英发、惊才绝艳的少年,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垂垂暮年的老人。

从此,在帝国平民军校的校园里,出现了一名和蔼慈祥的长者,他孜孜不倦的教诲那些年少顽皮的学生,悉心指导他们的功课,点拨他们的武功进境。在初入校门的学生眼里,他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老年教官,唯一有些奇特的是,就连军校校长——帝国统帅部副部长苏克上将,在见到这位老教官的时候,都会肃立行礼,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老师”。

又是十个寒暑过去了,在南松老师八十寿辰的寿宴上,鲁塞尔大帝御驾亲临,把盏相祝,并送上一块御笔手书的匾额——“国之良将,一代武尊!”

从那时起,南松老师便多了一个称呼——“武尊”。放眼方今天下,刀圣、剑圣、圣骑士均有十数人之多,但大陆上的“武尊”却只有一位。虽然他只是一名A阶骑士,但大陆所有强者对这个称谓都毫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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