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风一瞪眼:“怎么不可靠?运作了都已经大半年了,所以我才愁得睡不着觉,怕镇上拿不出现钱来,到手的肥鹅飞走了。”
身子往前一倾,勾勾手指头,众商户心领神会附耳过来,诸风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都别往外传啊,这项目镇政府出据担保,一律按30厘还本,想赚点的就到财务室交钱,大家都别争,相互让让,每个人限制份额啊。”
把话说完身子一仰,喝着茶扯开话题,又聊了一通踱着四方步走了,这稳拿的利息不赚白不赚,越是限制越勾起贪欲,当天下午商户们纷纷到财务室交款,你一万我两万的互不相让,财务室忙得不可开交,从来就没一次性处理过这么大笔的款项。
诸风上任第一天,就搜刮了十万美元的民脂民膏,会计乐不可支地赶来汇报,见镇长心情大好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要先把上个月拖欠的工资发了?
诸风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摘蘑菇,把蘑菇都摘了能顶上一个半月。”
会计一听傻了眼,自家种的蘑菇竟然当工资用了,心中嘀咕也不敢违逆,回头通知下去,镇政府工作人员带头摘蘑菇,一时间镇民们纷纷跟风,每到吃饭时间,贝贡镇大街小巷蘑菇飘香。
诸风叫司机备车,到医院来看巴岩死了没有,刚走近病房门口,就听见这小子在里头大呼小叫:“怕你?当初我随着我大哥杀条血路出来,百十条大汉围着我都没怕过,你一个小娘们我会怕你?”
从门边朝里一望,一名漂亮的护士拿着针筒站在床边,冷冷地问:“你究竟打不打?”
巴岩还想啰嗦,诸风已经一步跨进房内:“她不打,我来打!”
巴岩最怕的就是诸风,被他抓住现行更是慌了手脚:“大哥……呃,二少爷……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打针了。”
巴岩挨打的经验无比丰富,这一次被佟府折磨得死去活来,但都是皮外伤,没伤筋没动骨的他还会自我保护,讲白了就是装死,人家皮鞭还没举起来他先晕了过去,这才休息了一个晚上,虽然包扎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却是中气十足。
不由分说按住他,扒下裤子扎针,巴岩杀猪般“嗷嗷”叫,惹得诸风就想朝他鼻子来上一拳,漂亮护士都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把针打完,巴岩捂着屁股哼哼唧唧:“二少爷,以后我要惹你生气,记得打脸别打屁股啊。”
诸风忍不住笑,想了想跟他说:“以后别叫二少爷了,叫我大哥吧,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二少爷。”
语中不期然间带着酸楚,佟府的经历说到底是伤痛的往事,巴岩满口答应:“哎!大哥,以后打脸别打屁股啊。”
诸风一笑却是心下了然,巴岩确有几分机灵,有意插科打诨避开伤心事,等养好了伤,出来可以给自己做个得力助手。
但眼下的大事却等不得,没奈何也要他养伤期间发挥作用了,诸风坐在床沿,巴岩趴在床头上,两人“叽叽咕咕”一通密语。
镇长亲自到医院看望病人,这消息很快就在病房间传开了,等他走后,众人纷纷猜测巴岩必有来头,有意无意地过来打听,镇长窃窍私语透露了什么内幕消息。
巴岩被逐出佟府没着没落的,跟着诸风却风生水起,成了众人眼中的重要人物,心下自然得意,拿腔拿调地摆了半天谱,才咬着耳朵泄露内情,其他人我还不告诉他。
“要打仗了!”
小道消息在病友间迅速传播,本来就闲着无事只能动嘴皮子,何况消息来源可靠,随着亲友前来探视,医院内进进出出,马上要打仗的谣言向外流传,几天之间如瘟疫扩散到全镇上下。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谣言的传播如御风而行,一传十,十传百,大街小巷镇里乡间听口相传,不留形迹,撩拨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贝贡镇由此引发抢购囤积食品的风潮,商店货架上的食物日用品被搜罗一空,家家户户开始清理地窖,铺上床垫棉被放置食物清水,整成一个避难所,准备一家老小到时入内躲避战火。
副镇长费提度一大早等候在办公室前,见诸风叨着牙签走来,连忙迎上前来:“镇长,出事了。”
“嗯……”诸风鼻子哼一声,掏出根香烟,费提度赶紧摸出个火机给他点上,诸风深吸一口徐徐吐出烟圈,“你……吃过早餐没有啊?”
费提度莫名其妙,镇长这么关心下属还真不多见,正是表现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呢,这几天镇上……”
“你这个人!”诸风打断他的话,一脸正气地说,“怎么这么不注重身体健康,不吃早餐容易患消化道疾病,降低大脑功能,影响大脑发育,还怎么处理镇上的民生大事!”
接着一挥手:“快去,快去!招待所饭堂还剩几个菜包子,拿来先垫上。”
费提度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不好说今早已喝过麦片粥,只得转过身,去饭堂吃菜包子。
诸风借故把他打发走,省得啰里啰嗦的碍手碍脚,想汇报的那一点破事早就心中有算,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进到办公室,刚一坐下办公室助理又进了来。
“镇长,大会堂是不是该翻修一下了?”
自从上次开“缉凶大会”,会场被炸了以后,一直破破烂烂地碍人眼观,镇政府大门直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坍塌了半边的大会堂,办公室助理好心提醒,也是职责所在。
诸风斜着眼睛看他:“翻修?你有钱吗?”
“这……”
这几天即将打仗的谣言满天飞,更是证实了军援项目并非空穴来风,镇上富户争先恐后的来交钱,财务帐上已经累积到了二十万美元,几乎全镇的财力都集中起来了,助理心下嘀咕,这还不算有钱?只不过打死也不敢把话说出来。
诸风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吩咐:“去把交了钱的商户都请过来,在会议室等我。”
助理依言去了,诸风刚想歇口气,副镇长费提度又匆匆忙忙进了来,嘴里还在嚼动着,看样子菜包子味道不错。
“镇长,现在谣言传得满城风雨,再这样下去不得了哇!镇里怕是要出面制止一下。”
诸风“嗯”的一声微微颔首,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不要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要深入民间,了解民情,掌握最新状况,就能做到心中有数,有的放矢了。”
费提度听得云里雾里,这都哪跟哪啊?只能静待他把话说完,诸风身子向前一探:“我来问你,情况了解清楚没有?有哪家的地窖挖得不够深,储存的食物能不能顶半个月?”
费提度张口结舌,这样的做法岂不是背道而驰,镇民们见政府人员过问准备情形,更加证实了传言非虚,哪里还制止得住谣言流传。
诸风又做出最新指示:“你带人下乡,仔细检查一下,把情况登记起来,特别是家贫无力储备的,更是要一一列明……”
思索了一下接着说:“怕是人手不够,这样,你把人全部分派出去,到下午我看见还有一个坐办公室的,唯你是问!”
费提度缓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试探着问:“镇长,是不是真的……”
“妈的!叫你去你就去,你是镇长还是我是镇长?”
诸风一朝为官不改彪悍的习气,副镇长也是张口就骂,费提度惊得大汗淋漓,他只是副手向来谨慎行事,秀才遇到兵更是有理也讲不清,唯唯诺诺地出了门,按镇长的差遣严格执行。
众商户很快就到齐了,诸风踱进会议室满脸堆笑,一叠声说:“恭喜,恭喜!诸位都发财了哈!”
众人结合传言均是心下了然,只是军事项目向来隐密,镇长不说破谁也不会多嘴询问,闷声发大财岂不是更好?脸上都是一片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