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那就看韩姑娘的诚意。”杭九泽突然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少女的兴趣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期。
狠狠地看了他一眼,韩浅薇道:“以后你但有所求,我一定替你做到。这样够了么。”
但有所求,我一定替你做到。
很久以后韩浅薇还是觉得,就是当初这句话把自己推进了龙潭虎穴。
杭九泽似乎很轻易地平息了久山上的事情,只不过出了韩浅薇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情烟消云散是因为辰王插手的缘故。之后韩浅薇便依照承诺,帮杭九泽做事。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去求杭九泽的事情对任何人说过,连平戟朔都不知道。她在久山上向来自由,平戟朔也不会限制她的出入,就算她从外边回来,也很少问她去哪里了。所以从一开始在瞻州,再到被他带去京城,几乎是杭九泽到哪儿,韩浅薇就得跟到哪儿。
杭九泽让她做的事情,对她而言都不难,不过是跑跑腿,探探消息。她知道杭九泽要找一个人,叫做闾丘枫。
后来就认识了落影,不知为什么,韩浅薇就是觉得落影这样的人很对她胃口。落影和闾丘枫之间的事情,她看得很清楚。
杭九泽要她去替闾丘夫人治病,她照做了,杭九泽要她散布谣言,把落影带离闾丘枫身边,她也只得照做,虽然并不明白杭九泽的目的是什么。杭九泽对她说的是最近京师里不安稳,让落影回江南,对她而言是有好处的。
她将信将疑。
落影离开的那天,她正巧在平远侯府附近的一家茶铺里喝茶。看到落影,她便遥遥打了一声招呼。
落影的眼睛里有些空,可是言行举止依旧一如既往。落影与她聊了一会儿,突然问她,如果她可以,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回家,”韩浅薇道,“最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家里啊。”
听到她的回答,落影点了点头,径自往平远侯府的方向走回去。
其实她并不清楚,久山算不算是她的家,然而她却知道,落影的家是江南,而杭九泽想让她去江南。
落影是把她当朋友的,所以她去了江南,于是韩浅薇突然有种愧对朋友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渐渐演化成了对杭九泽的不解。虽然并不明确,可她隐隐觉得,杭九泽的心思,当真是深如江海。
她与杭九泽来往的事情,终究被平戟朔知道了。
平戟朔平生第一次,严令韩浅薇不可以再帮辰王做事。
虽然心中依旧暗暗觉得杭九泽深不可测,能不招惹最好别招惹,但是看着师父的表情,韩浅薇莫名地心里生出一股逆反的火来,心道如果不是杭九泽,估计早没有久山这地方了。
心里这样想着,韩浅薇私下里,依旧总去瞻州军营找杭九泽。
然而刚来瞻州没多久的落影竟突然被杭九润带进了宫里,韩浅薇实在是不明白杭九泽为什么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毕竟,面对皇帝,也只有他这个嫡亲兄弟的王爷说出的话才有分量。
韩浅薇不忿杭九泽的所为,一气之下独自去了京城,还溜进皇城见到落影。
尽管韩浅薇一向自诩胆大,可跑出来之后,看着森森的宫墙,还真有点后怕。落影生活在那样看似华丽去无处不透着阴冷的地方,着实有些让人放心不下。可闾丘枫不说什么,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闾丘枫和落影,这两个人的相处从来都是如此奇异。明明心中有话,却总也装作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掩藏着自己的心,不让别人看出来,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从京城回来的时候,韩浅薇听到消息说什么颍阳郡王霍启尘要进京了。她记得有段时间杭九泽提到过这个名字,说这个人非同一般。故而一听说这事,她赶回来之后,便立马跑去瞻州军营告诉杭九泽。
之后刚回到久山,她便被师父告知,这几天不许再下山乱跑了。她问为什么,平戟朔道:“薇儿今年也满十八了吧。”
“师父你什么意思?”韩浅薇抬了抬眼,突然意识到平戟朔想要说什么。
平戟朔倒不掩饰,直接到:“明天周白路要来。”
“周白路?他跑来干什么?”韩浅薇记得自己小时候是见过这个人的,似乎是师父一位旧友之子。
“如无意外,为师便要替你定下这门亲事。”
“啥?周白路……?定、定亲?”韩浅薇愕然,急急地想找话搪塞过去,“可是……师姐不还……”
“芷儿和你不一样。”平戟朔道。
“师姐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非得我跟大家不一样啊,”韩浅薇叫道。
平戟朔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转身就走。
于是那周白路还是来了,早上师弟下山办事,回来之后似乎说看见有两个人在久山脚下,像是要上山。听他的形容,韩浅薇觉得有些不对劲,趁师父不注意偷偷溜下山来一看,居然撞见了闾丘枫和周翰。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便随口编了个由头,让他们找路,这才又奔回去。
周白路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韩浅薇无心理他,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只没想到闾丘枫和周翰竟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在屋子里听到动静,她赶紧冲出来,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怕他们知道这些。
恐怕,是因为闾丘枫和杭九泽是一处的人吧。她是怕杭九泽知道,至于为什么怕杭九泽知道,她也想不通,于是直接略过不想了。
叹了一口气,韩浅薇面无表情地看着闾丘枫道:“喂,你来干什么。”
“辰王爷要我来的。”
韩浅薇嘴角一扯:“九泽?九泽怎么也这么没事找事了。”
“你也觉得他是没事找事对吧,”闾丘枫心中愤愤,接着韩浅薇的话就道,“明知道久山上下又不待见他还要我往这儿跑,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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