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怎么又和霍启尘扯上关系了？
霍启尘进京的理由算得上是冠冕堂皇了，然而一件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情扯到他身上，实在由不得人不疑惑。而这次，他和忻儿的失踪又有了关系。
虽然萍妃只说他是“偶然看到”，可落影就是不相信，哪里有这么多偶然。
本来照皇后的意思，是要霍启尘去龙吟宫对杭九润说清楚——毕竟他一个郡王，能在后·宫内院里走动已经不太合乎礼法了，若不是杭九润默许，皇后必然是要差人去旁敲侧击一番的。而就算杭九润再不在意这些，他一个外臣往朝凤宫里跑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况且朝凤宫里此时还站满了杭九润的妃嫔们。
然而张六回报说，颍阳郡王今日带小世子出门去了。
杭九润问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张六道，听说是中午小世子刚一回来，他们就出宫门了。
杭九润一抬眉，总觉得他的行径也有些不对，然而又想起他其实是知道霍启尘要出宫的，因为霍启尘离宫前，还特意差了人来告诉他。他对霍启尘在宫内宫外并不在意，况且还为忻儿的事情烦心，故而当时没怎么在意也没有记得。
霍启尘不在，找回忻儿的事情却刻不容缓，璃妃的脸色舒缓了一些，却还是苍白着，眼神愈发地空洞起来，虽然面对着杭九润，却不知到底在直视何妨。
只是萍妃的这条线断了，多少有些不甘，于是道：“皇后娘娘要颍阳郡王来对峙，难道是不相信嫔妾的话？嫔妾的话，绝不可能是乱说，否则一旦与颍阳郡王相面，是真是假立马暴露无疑。而且颍阳郡王与嫔妾非亲非故，又绝不会帮衬着嫔妾的。所以，其实颍阳郡王来不来倒在其次，嫔妾的话，是万不可能假的。”
杭九润收回敲击桌子的手指，又看向皇后。
皇后被他看得心里没底，半天道：“萍妃，若你的话不假，便是洞仙殿的一个宫女带走了忻儿，璃妃于下人多有不查，的确该罚。璃妃，你可认罚？”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璃妃不敢多说什么，赶忙道。
萍妃冷哼了一声，盯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是误会嫔妾的意思了。要是只是璃妃御下不严，倒犯不着嫔妾费那么大劲儿跑来说这事儿。一个小小宫女不可能平白无故带走忻儿，她背后，必然有人支使，皇后娘娘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璃妃蓦地扭过头去瞪向她：“萍妃姐姐的意思是，是我支使宫人带走忻儿的？！”
“洞仙宫的宫人，你说什么，他们自然只有照办的份儿。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萍妃冷笑着看她。
“皇后娘娘也说了，是我不查，才让宫里出了这种事情，”璃妃道，“况且萍妃姐姐也说了，一个小小宫女带走忻儿根本没有用……那么，如果我要带走忻儿，又能做什么呢？你问问英嫔妹妹也知道，平日里我去蕊香坞，忻儿和我也亲近得很，我天天能看到他，就很高兴了，现在看不到他人影，我也着急……我又怎么可能做出指使宫人带走忻儿的事情！”
她手中的绢帕随着她的手臂不住颤抖，萍妃却不为所动，依旧冷笑：“忻儿可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啊……璃妃，你真的要我把话挑明白了说么？”
“萍妃姐姐说什么，我不明白。”璃妃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又抽泣起来，“我没有萍妃姐姐美貌，也没有萍妃姐姐受宠，只是偶然被皇上夸奖几句巾舞罢了，我真的不知道萍妃姐姐为什么看不惯我，但是萍妃姐姐要是指出来，我一定会改的。可是……可是萍妃姐姐这样说，叫我怎么办？”
“怎么办？这该问你自己吧？”萍妃道，“我与你都是妃子，位分相当，我不过是你比多了几年资历。你这话楚楚可怜的，倒像是我平日常常欺负你了？哼，莫说我根本没想过欺负你，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藏得好好的，现在却来说我是恶人。”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璃妃一闭眼，泪水终于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萍妃还想再说些什么，想起她方才的话，落影忽然心中一动，也不知现在能不能开口，便侧脸看了看宁妃。
宁妃看出她有话要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看到宁妃的动作，落影深吸一口气，眼神依次缓缓扫过皇后、萍妃和璃妃，最终落到杭九润脸上，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哦？”杭九润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昭仪有话，那何不听一听。”
“是，谢皇上，”落影道了声谢，才道，“臣妾以为，璃妃娘娘和萍妃娘娘的争执，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是不是洞仙殿的宫人带走了忻儿，又是不是璃妃娘娘在背后指使。这后一个问题臣妾不敢妄论，然而对前一个问题，却有些疑惑。”
萍妃脸上冷笑不改：“你看不清璃妃的面目，自然疑惑。”
“萍妃娘娘理解错嫔妾的意思了，”落影微微一笑，“倒不是疑惑璃妃娘娘，只是奇怪，为什么颍阳郡王会认出洞仙殿的宫女。按理说，颍阳郡王与璃妃娘娘根本没见过几面，更谈不上是什么熟人，郡王进京时日虽然不短，却多在皇上身边，就算时而在后·宫走动，也不可能熟识洞仙殿的宫人啊。除此之外……”她抿了抿嘴：“嫔妾敢问萍妃娘娘一句，颍阳郡王是何时告诉娘娘洞仙殿的宫人带走忻儿的？”
“落影你为何问这些？”皇后看向她。
“皇后娘娘不觉得奇怪么，”落影笑道，“萍妃娘娘方才也说了，颍阳郡王和娘娘非亲非故，不会帮衬娘娘……那么，为什么看到了洞仙殿的宫人带走忻儿，不是告诉皇上，却去告诉萍妃娘娘？之后颍阳郡王又不知因何出宫去了，难道这还不够奇怪么？萍妃娘娘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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