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吧。落影没猜到闾丘枫正在想什么,闾丘枫暗自庆幸,如果她猜到了,恐怕会用尽一切方法,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台上的乐音又开始响起,闾丘枫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茶馆二层的楼梯口传来一声大叫:“闾丘少爷!”这声喊叫划破了二胡的音律,也打乱了戏子的唱腔。
闾丘枫看清了来人是父亲闾丘岩身边的一个心腹将领,心里一下咯噔。闾丘枫知道,父亲治军极严,如果不是实在危及,他手下的将领决不会在这种地方大声吼叫,轻易打扰到别人。他眉心一拧,对那人道:“谢将军,我父亲有事急着找我?”
那个谢将军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拉到了茶馆外边。见闾丘枫突然被拉走,落影不明状况,心中一凛,赶忙纵身跟了过去。
拽着闾丘枫出了南市街,直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谢将军静了静,才道:“闾丘侯爷五日前出兵之后,被围困在碎石峡,所带的一支队伍全军覆,侯爷也被一支箭射中,已经……已经薨逝了!”
谢将军的一字一句,闾丘枫听得清清楚楚,清楚到想欺骗自己听错了的可能都没有,最初的一瞬惊惶过后,落影觉得闾丘枫冷静得吓人。
闾丘枫闭了闭眼,道:“你把这事告诉过我母亲了吗?”
谢将军摇头道:“末将怕夫人会受不了,还不敢告诉夫人,只去了侯爷府上,听闻闾丘少爷您去南市街了,所以才一路跑来找您。”
闾丘枫虽然面色平静,反应却不由自主地有些迟缓,他呆了呆,把谢将军的话在脑中复述了一遍,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暗自蹙了蹙眉,道:“麻烦谢将军了。落影,我们回家去。”
谢将军闻言立刻道:“末将备了马,请闾丘少爷和这位姑娘尽快回去。”他说罢一扬手,立时有一个兵卒模样的人牵了几匹马过来。那谢将军一纵身,越上马背,当先驰去,落影也飞身上马,又侧过头看了闾丘枫一眼。闾丘枫虽然武艺聊胜于无,但作为平远侯府的公子,骑术还算说得过去,当即和落影一并催马向前。
望着前面的路,闾丘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尽快赶回去,还是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可以长得让他永远到不了家。
赶到平远侯府门口时,闾丘枫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异常,不觉暂时放下心来。他翻身下马,领着谢将军进了府门,回头对落影道:“你先回随心馆吧。”
落影应了一声。她本就不愿意去见闾丘夫人,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她不应该跑去掺和。在随心馆的院子中央站了一会儿,她望着天上的云。云****飞,在似有似无的虚空中飘荡。闾丘枫不在的随心馆,空荡得让人发慌。她忽然觉得,此刻闾丘枫笑脸在她心中浮现得如此真实。而真实到了顶点,就是虚幻。
在这之前,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闾丘枫的笑容几乎从来没有变过,。
落影刚来的时候,在平远侯府里处处受人欺负,只有闾丘枫会真心对她笑,后来,在落影处于困境的时候,也一直是闾丘枫笑着安慰她,很多时候,她只有看见他的笑意盎然的脸,才会安心。也许,这次应该她……
她正想着闾丘枫也许会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却听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向随心馆而来。她转过脸去,只见随心馆门口站了两个闾丘家里的佣人。按规矩,那两个人不能进随心馆,只好站在门口叫道:“落影姑娘,落影姑娘,快去看看夫人!”
“夫人?”她隐约记得,闾丘枫问那个谢将军有没有把老爷去世的事情告诉夫人,谢将军回答没有的时候,闾丘枫的样子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现在这个架势,是夫人出什么事了么?
一路来到闾丘夫人的住处,落影几乎是飞身进去的。夫人屋子的门前聚拢了很多人,落影一闪身就进到了里边。
闾丘夫人仰倒在床上,身边是水安、露安等几个丫鬟和闾丘枫。她神色恍惚,听见有人说落影来了,才微微睁开眼,动了动嘴唇,道:“是落影吗?”
落影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她昨日给自己带来的烦扰,只轻轻道:“夫人,是我,落影。”
“落影啊……你今天去哪儿了啊……”
落影照实答道:“我……落影今天随少爷去了南市街。”
“你又……又是小枫……带你出去了……?”
落影不知该答什么,只得道:“是,夫人。”
闾丘夫人喘了一口气,道:“影儿,你和小枫的事,你们真的不答应吗?”
“我……”她从夫人脸上抬起头来,微微看向旁边的闾丘枫,闾丘枫微垂着目光,感觉到她在看自己,一脸疲惫。
“小枫,你、你真的不……不答应吗……”闾丘夫人喘息道,“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我只想活着看见、看见小枫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娘你不要乱说。”闾丘枫深吸一口气,“爹不在了,闾丘家还有枫儿,娘不要担心。”
闾丘夫人长叹一口气:“我不担心闾丘家……我只担心小枫。你们……你们不想让娘安心地去吗……”
眼见闾丘夫人已经逼到了如此地步,落影和闾丘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相对看了一眼,却见闾丘夫人气若游丝,却仍然定定地看着他们,不觉一阵心酸。落影实在忍不下去了,开口道:“夫人,落影……”她说着,然而“答应”两个字却仿若卡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来。
闾丘夫人听到这话,以为她是答应了,突然之间少了顾虑,她微微一笑,倏地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几个丫鬟连忙想将闾丘夫人叫醒,闾丘枫一手扶住落影,低了低头:“你们不要吵了,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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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这么多的悬念,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一句话,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而以为知,为之病。以上,摘自道德经。
点击依然悲剧,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