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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 吃饭吃出的麻烦

如果有一天,当你从床上醒来,回想自己刚刚做的梦,是不是会觉得很可笑呢?不论是梦中吃了一顿美味的pizza还是到台上领奖,闹钟一响全是假的。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看来,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

然而,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好像我曾经历过什么,而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时间却明明白白的一天天过着——我仍然是个不错的学生,至少身边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只有我觉得,我曾经和那些“坏学生”在一起,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我曾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分子。

在这一点上,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脑袋进水了!为此,老师还和我妈进行过一次长达一个多小时的会晤。据说会谈一直在比较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宾主双方就共同关心的问题——我的脑袋是否正常进行了深层次的会晤并最终达成了共识——我的脑袋却是进水了!

实际上,大家的一致看法是日子很平淡而且漫长。等待放假是大多数人的远大理想,我们除了应付考试之外的最大爱好就是在不上课的时候在操场上晒太阳。

其实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改变就是对那些所谓的“差生”态度的转变。原意和他们在一起并帮助他们一些,于是我发现他们都蛮可爱的,简单的说就是更加真诚和实在——比优等生们更容易相处!

日子一天天飞快地过着,实在枯燥而且乏味。陈子寒仍然每天和“坏人坏事”做着不懈的斗争,尹璐依然每天勤奋地在一个大本上写字。我坚持认为她们将来一个会成为警察而另一个将出落成为作家。张丹和张叶仍然是老样子,一个很深沉而一个很可爱。从转学到这里就是这样,可是这只是周围人的说法——我始终对她们的到来毫无印象,就像是这两个人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但是总之,一切正常。

期末考试在昏天黑地中草草收场,即将到来的寒假里要过春节,所以这个假期比较美妙,我可以得到不少压岁钱。当然在放假前我还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老师们其实比我们更加盼望着放假。

所以,现在开始放假。

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雪特别的多。到处飘着大片的雪花,四周所见一片雪白。我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变得很悠闲。没有了一种浮躁的、让人心清烦乱的情绪,整个世界都是静的。我也是,整个寒假我都处于这种慢慢悠悠的状态,我甚至准备冬眠了。不过幸好,新的学期来了。

新学期的第一次午餐,我就遇到了麻烦。

在我们这种所谓老牌的重点中学里,吃午餐对于每个人来说是一个考验。那些来得晚、身体弱、脸皮薄的一律只能吃剩饭。具体说,当你赶到食堂时,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当你在人堆中找到一个不断有人加塞儿的长队时,基本也就没有什么好菜了;等你千辛万苦排到窗口,所能选择的就是各种菜汤了。

今天,我巨不幸。先是帮英语老师统计作业情况,来到食堂正好人山人海;排队时不幸身体瘦弱,别人越排越往前,我越排越往后;到了窗口不好意思挑三拣四——实际上只有三四样菜汤——我看见一个菜盆里有半个丸子,没好意思要,怕人家说我馋。

这件事让我懂得一个道理——人有时候还是脸皮厚一点好。

几十张桌子边都是生龙活虎的吃饭场面。我端着我的菜汤泡饭,在食堂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都没座位,心情无比郁闷。

最后我发现靠窗边的一张桌边有一个空位——几个男生中间的一个座位。我刚一犹豫,一个巡视的老师走过来,指着那个空位:“那里有一个空地儿,快去吧。”我觉得挺别扭,可也比站着强啊。我坐下的时候,正在狂聊的他们立刻就没声了,当然他们的眼神儿都不太友好,我想他们肯定不欢迎我,可是我现在离开,也太丢人了!

“妹妹叫什么名儿呀?长得不错哦。”

“……”

“你吃得不多呀,这么一小口,猫食吧?”

“……”

“你吃的这是什么呀,菜汤泡饭啊?我们家喂猫就吃这个。”

“……”

“你初一的吧?新来的?看着眼生,没男朋友呢吧?”

“……”

“糟践了糟践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没男朋友陪着……”

“……”

“哎,你别老低着头吃,你瞧我怎么样?”

我放下菜汤泡饭,对他们挨个怒目而视,气得直哆嗦。很想抽他们一巴掌!

“呦,小美女,生气了?”

“……”

“你别说,你一生气还挺好看,有点儿像章子怡……”

“……”

我很想离开,可是却坐在原地寸步难行。眼睛一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纷纷往这边张望,等着看热闹。我一哭,他们几个都不言语了,纷纷端起饭盆,站起身来就走——

我觉得做女孩太倒霉了。

我端着菜汤泡饭,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哭。周围好多人在对着我指指点点,不时有人起哄“小美女——”

低头跑进教学楼,迎面一个人正好出门,躲闪不及,迎面相撞。又急又气又没理,实在倒霉透顶。

“对不起,我……”

“没关系……”对方懒洋洋地哼叽了一句——是一个高年级的男生,他个子很高,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挺帅。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小半边脸,脸上的表情也是懒洋洋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眼睛很漂亮,很秀气,很吸引人,以至于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有这么一双眼睛的男生实在少见。我在这么一个倒霉的时候还能如此花痴也比较少见。

“你,没事吧?”

“没事,真对不起,我……”

“你受欺负了吧?”他懒洋洋地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我,“长得漂亮,当然就要有人欺负,很正常啊”

“你……”

我刚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他伸出一个手指压在我的嘴上,“嘘——小姑娘那么大火气,会变得难看的。”他夸张地叹口气,“不过——你需要我帮助吗?”

“我——”

“别多说话,人家会以为你是个整天唠唠叨叨的家伙。”他认认真真地教育着我,丝毫不给我插话的机会。事实上,我有些不忍心插话,因为他的声音很奇特,或者说,我很喜欢。

他漫不经心的,伸手在眼前一抓。手心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短棒,那根小棒在他手心里飞快地旋转,之后稳稳地停留在他五指之间。他还是漫不经心地一捏,小棒就乖乖地停在他手上了。然后他说:“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叫幻灵。”

“你,你叫什么?”人怎么会叫这种名字?

不等我再问什么,他挥挥小棒,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活见了鬼了!一个大活人,就在我眼前,突然——消失!我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这不是做梦吧?要是我妈知道又要带我去医院检查了,我的脑袋真的进水了。

等我差不多把这段不愉快忘了的时候,我看见了中午对我不够友好的那几个男生。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个个都很痛苦,这在校园里很努力地在找什么东西。看到我出现,他们变得欣喜若狂,飞一般地跑过来。很真诚地冲我鞠躬,“你能原谅我们吗?求你了”

我立刻提高了警惕,我可不想再被他们戏弄一次。当然更多的是犯晕,这一切显得很不正常!我试探着问:“你们,在找东西吗?”

“是啊是啊,我们在找饭盆儿!要是找不到就没法吃饭了!”

“你们的饭盆,都丢了?”

“对啊,一个都没剩。要是找不到就没法吃饭,没法吃饭就要被活活饿死……”他们先是对我说,然后变成互相说,最后变成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而且我发现他们像丢了魂儿似的面无表情,眼光呆滞。

僵尸!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够呛,在正午的大太阳下我打了个寒颤。刹那间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要是找不到,再买一个新的不也行吗?”

“买新的?”他们互相看着,“”仍旧喃喃自语,“那不行啊,买不到的,丢掉的东西怎么可能买回来……”

“没错,饭盆是我们的一部分,丢了就没法吃饭,没法吃饭就要被饿死,丢了饭盆不找回来怎么行啊……”

听着他们的鬼话连篇,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心想还是赶快离开为好。“你们慢慢找吧,我先走了。”

“你不原谅我们吗?”他们几个的表情很失望,很痛苦。

“……”

“你要是原谅我们能不能告诉我们饭盆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觉得特别无辜,这都什么呀?“去死吧你们!”

第二天,我刚进学校就听说,那几个男生失踪了!而我,立刻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整整一天我心神不宁,想想他们昨天的行为我就后怕。我本来想把这事告诉谁,可是不会有人相信我所说的。可是不说,一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想,一定会有人来找我。因为好像这件事情和我有着莫大的关联。因为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可我有口难辩。

很快的,警察就找到了我,把我请到了校长室。那里坐着几乎所有的校领导,还有几个警察。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他们认为我是无辜的,而那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孩有重大的嫌疑。我很难过警察怀疑那个男孩,因为他实在比我还要无辜。我只是在回答警察的问话时提到了他——当时警察问我在“食堂事件”之后我都遇见了什么人。

我非常后悔,所以在警察带着我在全校男生中找那个“黑色大衣”的时候,我决定即使找到他我也会装作没有见过。我要帮他,即使被警察认为我在说谎也要帮他。因为我觉得有正义感的女孩都该如此。

整整一个下午,我把全校每一个男生都看了一遍。结果出乎我的意料,那个我向警察描述的男生根本不存在!当然,学校里每一个男生因此都认识了我。但是,这个结果也就证明,我对警察说了谎。

“小姑娘,你可不能对我们说谎呀!”警察很严肃地对我说,“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吓哭了。

当我的父母闻讯赶到的时候,我已经哭得成了个泪人。我无法准确而且清楚地向他们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情况都是警察和学校的领导介绍给我父母听的。而整个过程越听越像是我在说谎。

最后我爸打电话叫来了他一个当律师的朋友,并警告我从现在开始不许乱说也不许乱动。而我妈则一脸忧愁地坐在我的身边安慰我。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忽然楼道里一阵喧哗。紧接着好几个老师簇拥着几个学生闯进了会议室。那几个男生回来了!他们说他们溜出校外喝醉了酒所以才彻夜不归。而警察问起“食堂事件”和找饭盆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而我,显然又一次被证明说谎。所以整个事件的结果,我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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