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头,不吃你的饭老盯着看我干吗?”琳夫人一摔筷子,一双流转眉目随着咆哮声震向老头。本来心里就有气,现在可找到了发泄口。老头毫不示弱,“不就瞟了一眼吗,穆青,怎么管教你媳妇的,连师父都不尊重。”瞪了回去。果然,连安静的吃一顿饭都是奢侈。她媳妇对这个老头可没有尊师重道的高尚觉悟。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青,替我骂你媳妇.”“还来劲,你敢”战火又引到了他的头上,也对,他怎么能期盼自己不说话,只吃饭就能逃过这一劫呢?一面是夫人,一面是老头子。他穆青谁都开罪不起呀。于是堂堂盟主很没骨气的向门口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消失在厅房。
“盟主,属下有要事禀报”一蓝衣年轻男子匆匆赶来,不知是真有要事,还是…..“要事?那得赶紧去处理。大家好好吃,我不奉陪了。呵呵”拍了拍衣服穆大盟主讪笑着潇洒离去。书房里某人吃着小菜和大白馒头,美滋滋乐着。
“青,”廉瑄推门而入,“前面的午膳结束了啊”“恩”“小语太任性了,你别怪她”“嫂子难得是真性情,都是自家人,若矫揉造作如她你还不会喜欢呢!”“呵呵”这倒说到穆青心坎上了,别看在家不讲理,在外面可是给他留足了面子。既温柔又识大体,江湖上盛传是穆盟主驯服了一向刁蛮任性的林盟主的千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句话说的穆青心花怒放,接下来的事,有门!
“我和银在路上和火帮交手了“打斗中无意看见刺客手臂上的火红烈焰印记。”“哼,好个火帮,前几天刚灭的飞帮和金阴旗,还没消停几天就又开始作乱,没长记性啊,是该让你消失的时候了。”站起身来,双拳握于背后,眼神飘向远方的某处,严肃阴沉的穆青有着强者的霸气和威慑力。
“青,我要一些人力”“你培养的杀手可比我这的厉害百倍不止啊!”这一点,穆青确实自叹弗如。“我花费那么大精力,可不是让他们去当炮灰的,跃骑虽然精,却不多,他们不合适。”“要多少”“最少十万,多则不限。”“拿不出来。”没好气的横了廉瑄一眼。人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相当于零。“九万五千”“不行。”“九万两千”“没有”“九万”一个不容拒绝,一个态度明显弱了下来。再逼他,可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来。他可领教过。
“八万五,另外给你古敬,他可是天生的谋略家,这可是我的极限。”事实证明廉瑄赚了,廉瑄打下的江山,军功章里就有古敬的一半。
“这次,小心。”“恩”虽然廉瑄的事他从来不过问,但看到他难得的认真,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恩,我有分寸。”心里一热,相视一笑,廉瑄走出书房。穆青眯起眼睛,报仇已经成为这个师弟的魔障,没人帮得了他,只希望他能早点结束,打开心中的结,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有这些。
从穆府赶回王府,又是半晌的工夫,太阳已日落西山,,残留点点余辉,模糊了边角轮廓,温暖的光晕铺染了半边天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萧沫儿拿着薄毯子走到院子里,温柔的盖在石凳上坐着的顾瑾的腿上。“瑾儿,天快黑了,风凉,回屋吧。”“恩”一坐就是大半天,只有把心思投入到自己喜欢的服装上,她才能感觉到心被放逐在广袤的天边,能自在翱翔。
沫儿拿起已缝制的六件娃儿的衣服,摸上去针脚整齐平滑,绝妙的隐藏在夹层里,浑然天成,毫无突兀之感。衣服的里层一致都是雪白的软软的棉布,外层是华丽的锦缎。
“瑾儿,咱廉国不是全丝绸就是全毛皮缝制,而棉布用的极少,你的这几件衣服真稀奇。”“迎儿刚出生不久,皮肤又嫩又弱,抵抗力也不比成人,相对于毛皮和锦缎来说,棉布刺激性小,他穿着也舒服。而外层缝上锦缎,挡风尘,也抗寒。”一种母性的光辉给她带来别样的动人风情“恩,嘻嘻,这颜色真好看,六件衣服的样式迥然不同,风格各异,沫儿,你的手艺真好。”“喜欢吗?”“恩,当然喜欢啊!”“等赶完这批,就给你做一件。”“真的?”“我骗过人么”“啊,瑾儿要给我做衣服喽!”激动地欢呼雀跃,拍着手蹦着跳着。笑声充满了整个屋子。顾瑾也被她感染,嘴角溢出幸福的微笑。
这才是十五六岁的她,单纯,简单的快乐,不用察言观色,讨好主子;不用趋炎附势,早早学会玩弄权术,耍阴谋手段。她明白了,自己不过想要的就是这平静的生活。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就让她这样守护着她和迎儿,她宁愿放下这颗不甘寂寞的心,什么都不去想,不去争了。
“瑾儿,你看迎是不是饿了,刚睡起来怎么就突然啼哭个不停”唉,顾瑾焦急的抱起萧沫儿手中的孩子,生在古代啥都不方便,奶粉都没有,这么小的宝宝就没有母乳的喂养,可怎么活呀,这几天一直是喂一些清粥汤水,就怕引起宝宝的不适,千小心,万谨慎还是出了事,前几天也不哭不闹呀,今儿个不知道是怎么了。摸上娃儿的额头,滚烫的小脑袋像一团火球,糟了,发烧了,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天快黑了,府外的郎中是指望不上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男人,可实在是拉不下脸求他呀,唉,不管了,救人要紧。
刚开了门,“赶巧”就碰上了瑄王爷。
真的是赶巧么,其实廉瑄回来之后,看完灵玉在北疆发回的战事密函,总感觉有事放不下,就随了心思不知不觉从紫翎居来到凤仪阁,遣散了丫鬟和家丁,躲在窗外向里瞧。里面处处顶撞他,反击他,让他恨不得杀死的女人,就如此轻易把笑魇如花的脸庞展现给那个丫头和孩子,自己费尽心思逼出来的也只不过是她冷漠疏离的笑,难道他堂堂王爷还比不上那个丫头和小兔崽子,想起上午穆银和他说的话,心里就像一把火在烧。
他现在又承认,不仅不讨厌她了,还有点喜欢她,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要命的嫉妒,所以在他看到顾瑾抱着娃儿慌乱,蹙眉。他忍不下去了,就要开门,看见她瞬间本能恢复镇定淡然的神色,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夺过她手里的孩子弃尸荒野。但想法毕竟是想法,他廉瑄是不会冲动的,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制力嘛。好吧,他再次承认,看着她焦急,他心里也控制不住,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大晚上的,王妃要去哪呀?”笑的邪魅,仔细听的话,多了份戏谑,却收敛了锋芒。可顾大美人顾不上这些,“妾身参见王爷”平时都是只行礼,这次却情愿跪了下来。“起来回话”“是”径直走向椅子坐下,看向顾瑾。两个人谁都不开口,顾瑾感觉怀里的娃儿越来越热了,不得已只好示弱开口。“求王爷救他。”说了一声,抱着孩子又跪了下去。哼,又是为了那个孩子求他“我本来就没让他活,死了都省得我动手了。”本来就没抱太大希望,听了这话,就像腊月里又泼了一身凉水,彻骨冰凉。“王爷曾答应妾身让孩子抚养娃儿,一年为限,而今让娃儿提前死去,实在有失王爷威名”“本王只是不救,并没有让他死”“那王爷认为照这样下去,娃儿还活的成吗?”事到如今,也只能和他耍无赖了。“王妃这样护着他,本王更不想让他活了呢!”“你…..”顾瑾饶是定力再好,也被气得满脸通红。
“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救他。”谈条件是吧,“可以,不过得请王爷在从府外请一位奶娘回来。”“你现在是在求我!”他提高声音强调。让她清楚自己的立场。“王爷不答应吗?”看出他眼里对自己的兴趣,向他挑了挑眉,想知道我的身份,我就要拿到我想要的。这就是顾瑾。审时度势,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府里不是有奶娘吗?”“那个奶娘心术不正,妾身信不过。”
一把夺过顾瑾手里的娃儿,不情愿的检查起来,这就算是答应了吧。顾瑾似乎感觉到了大王爷因为吃瘪而不爽,心里愉快极了。廉瑄认真看了一会,吩咐再在一旁慌乱的沫儿,“去把灵奇换来”沫儿不动,转眼看了看顾瑾,顾瑾点了点头,她才跑出了凤仪阁。“这丫头够忠心的啊,比得上本王的乌骑了。”“王爷有乌骑,就不许妾身有一个贴心的丫鬟么”回赠他的嘲讽。廉大王爷气不过,重重的拍了一下娃儿的屁股,本来就一直啼哭的娃儿更大声了。“你….”顾瑾彻底无语,她甚至怀疑这还是那个决绝无情的王爷吗?
“王妃,”沫儿后面跟这一个单薄瘦弱的青年,“王爷,王妃”刚进门就行礼。“来看看吧!”“是”从廉瑄手里接过娃儿,没看了几下“问题不大,只是感染风寒,开几副药喝下,加以悉心照料明天就没事了。”顾瑾还是担忧。“放心吧,灵奇是乌骑的药师,一直致力于毒药研究,他的医术早已出神入化。”好像看出顾瑾的心思,就解答了她的疑惑,这反而让顾瑾更疑惑了,难道这位王爷今天是吃错药了,高傲的他天大的事都不屑解释,只有别人揣测的份儿。
看着娃儿渐渐睡了过去,廉瑄让灵奇退下,沫儿也抱着娃儿走到了另一间卧房。“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是谁了吧。”说完自顾自的坐在床榻上,打量着这间屋子。等着顾瑾的回应。屋里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馨香,床帘上挂着淡绿色精巧手工艺品,是风铃,红木雕花桌子上摆着花瓶,里面的花被修剪的形态各异却又恰到好处,是插花艺术;这些都是现代的产物,咱瑄王爷只觉得新奇。墙上硕大的万马奔腾壁画被换成遒劲有力的泼墨山水,少了分庄重沉闷,多了份明快,轻灵,华贵和幽婉。
“我叫顾瑾”说完就闭了口。“没了?”“恩,没了”锐利的目光逼来,慑人的气魄让她又不得已开了口“我不是你的王妃,她已经死了,你,能放过我吗?”“你觉得呢?”一下把顾瑾拉了过来,一不留神就倒在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强烈的男性气息被迫灌入了大脑。双手环着她的身子,廉瑄贴上她柔嫩的肌肤,邪魅一笑,低低的嗓音蛊惑着人心,“她是本王的,你也是本王的,生生世世你都别想挣扎,本王要定你了,何况,你可比她有意思多了。”“你…”身体被禁锢着,顾瑾满脸羞红,真想扑过去朝他的脖子咬上一口。把她轻轻往床上一放,一拉锦被,就盖在顾瑾的身上,“我的王妃,做个好梦.”说完强忍着要了她的冲动走了出去。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行为,若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摆在眼前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可到了他身上,他潜意识里感觉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