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瑄大王爷第二天一早,便从后院的马场牵出了他的小五(一匹通灵性的良驹),虽然速度疾如闪电,但瘦的厉害,也长不到寻常马匹应有的体积,貌似营养不良。牵着马出了瑄王府,瑄王爷意气奋发奔驰而去。
跑了百里左右,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前面,瞥了一眼洞前架起的木柴和旁边放置的木凳子,他已然知道要发生什么,那死老头为了早餐,准是又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去了。
下了马,他悠然自得往洞里走去。“阿瑄,你带小五来看我啦!”惊讶,惊喜而又惊悚的声音附着浑厚的内力传来,怎么也在一里左右,转过身来那可爱的师傅已经挂在了廉瑄的身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以这般恶心的姿态,就差粘上去狠狠的来个香吻。
“说吧,今天是去偷鸡还是去偷猪了?”廉瑄双手扒拉着身上象牛皮糖附身的老头,还得凝神摒气,防着老头身上混合的刺鼻气味,老头一听这个,立刻来了个吹胡子瞪眼,从廉瑄身上跳了下去。
“阿瑄,你不知道,我早上到王二五那不就是想拿只鸡吗?毛刚拔了一半,他就把洗脚水泼在我身上,还把我赶了出去,我又到猪老二那里想借只鹅,刚跳墙进去,就被狗死追着,实在没办法,我只好跑到对面山上打野兔(介于他经常在这座山上打兔,好多兔子已经成群结队的跑到对面山上定居了),谁知兔子都学聪明了,愣是等了两个时辰,才抓住了一只。终于知道了那气味从何而来,廉瑄好笑的看着他,“兔子呢?”
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就在手…..”老头急得直叫,“跑了,小兔崽子,下次落我手里,阉了你…..”这次廉大王爷朝老头翻了个白眼,卸下马上的肉和酒自顾自的走进洞去,就猜到会是这样。
洞内,老头幽怨的看着廉瑄,眼巴巴的看着酒和肉,廉瑄无奈的把东西扔给了他。“府里的膳食养你三辈都绰绰有余,这么个破山洞你真的就那么喜欢?”
对面胡子花白的老头狼吞虎咽着同时还不忘重重的点头。“老头,我有话问你”廉瑄恢复认真的神色。
“我知道”老头看也不看他,贪婪的盯着手中的肉含糊应答“恩?你倒说说看”“要问你那宝贝媳妇吧’”
“别这么叫,低贱的女人,她不配。”老头玩味的盯着他的徒弟,“是吗”“吃饱了吧,我去扔了”立刻就要去抢老头手里的肉。“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他这才住手。
“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不相信蚀肠散如此剧毒人还能活过来”老头神色一闪,严肃镇静,和刚才判若两人,只是白胡子沾上的肉末让人想发笑。
“你猜的不错,前天晚上我也观星象,你的紫星旁边的那颗黄星生息渐弱,已已油尽灯枯,显大去之势。半个时辰之后,一道虹光闪过天际,我再看时,那颗星星俨然比原来更亮了。”
“难道是?”“不错,你原来的媳妇天命已去,而你现在的这个,是另外一个人。”“老头,你能算出她的背景吗?”“天机不可泄露”老头慎重的答道
“阿瑄啊,你和二位师兄弟不同,老大老三都是孤儿,老大穆青性情本就稳重温和,现在又娶了个相敬如宾的端庄媳妇,我放心;老三穆银虽性情急躁,但秉正耿直,敬兄孝长,何况跟在你身边,我知道你定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我亦是放心;唯独是你啊,论天资,你是我三个弟子中最聪颖的一个;论性情,表面上平静无波,实际上我还不清楚吗,阴晴不定,冷酷残暴,还记得你是十二岁时,一头成年白额大虫惹怒了你,你费尽力气打死大虫,并把它的皮拔了下来,背着回到屋舍,浑身血淋淋就晕倒在门口,饶是穆青最为冷静也吓的脸色苍白,而穆银那孩子直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再论城府,我敢断言这个世上没几个人比的过你,因此,你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我昨天晚上突然发现,你那颗紫星泛出妖异的光芒,久久不散,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啊,”老头神色凝重,忽而目光又飘向远方,“当年你的额娘把你托付给我时,早已预料到她的命运,她和你,你的外公一样聪慧机智,我和你的外公是至交好友,我第一次见你娘的面时,她也就五六岁,纯真可爱,勤奋好学。而第二次想不到就是诀别,她郑重的嘱托我一旦她在宫里遇害,就把你接出宫外,而且不让你日后报仇。那是真正成熟长大了啊,可她的青春就毁在那深宫强院之中。”
察觉到旁边的人神色异样,老头狠狠的瞪了廉瑄一眼,“我也恨,恨你那好色无情的阿玛,恨那个狡猾阴险的狗丞相傅逾,所以才默许了你的复仇,你文武双全,大智若愚,此后定非这池中之物,但是万物皆有定数,万不可逆天而为啊!还有,”语气逐渐转为凌厉,“要善待你现在的媳妇和她生下的娃儿,那是你的骨肉,你若不喜欢抱过来我养,而媳妇已经死了一个了,这个是注定要和你纠缠不清的,别被复仇完全麻痹了心智,那样遭殃的就是你身边的人啊,记住了吗?”
“好了嘛,老头子,我记着就是了,真是越老越唠叨”世界上能让他善语相待的恐怕就只有这个快要老年痴呆的老头和入土为安的额娘,也许又加了某个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老头子,我走了,想要啥吃啥就找你那爱徒阿银要去,别整天给我哭穷,脸都给你丢尽了。”说完绝尘而去。
“臭小子,有你这样数落师父的嘛,这都是什么徒弟呀,老大自从娶了媳妇,对自己爱理不理,老二老奚落嘲讽自己,老三还动不动就和自己急,还是阿银生的娃儿好,再长大点就一定要过来好好调教。”老头得意的想着,某小孩注意了,某老头的贼眼已经盯上你了。
顾瑾没有赖床的习惯,甩甩浆沉沉的脑袋索性走出了屋去。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看见了面貌和自己极为相似,却长着琥珀色琉璃株般眼睛的女人,绝望哀伤的看着自己;还有那个啼哭的娃儿,无情的板子一下一下无情的打在自己身上;那个邪魅张扬的脸突然变得阴冷嗜血…..
天刚亮,走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小巧的绣花鞋踏着浅灰色青石板,顾瑾贪恋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如果晨练,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王妃,王妃……”看着沫儿气喘嘘嘘的跑来,顾瑾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跑这么急干嘛,我不是鸟,又飞不了”拿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温柔的擦着萧沫儿头上的细汗轻生斥责“这不是担心吗?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好了好了,到让你教训起我来了?”莞尔一笑,拉着沫儿两个人欢喜的往凤仪阁走去。
梳妆台前,她看向镜子里的丽人,俏皮的琉璃瞳睁的溜圆,这不是梦中的女人吗,原来自己用的正是她的身体。那绝望哀伤的眼神,在她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想不通,她摇摇脑袋,索性不去想。
叫过沫儿,让她给自己梳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发髻,在桌子上拿了两只翠绿色玉钗,一只镶嵌珍珠的雕凤银钗,一对球形祖母绿吊坠耳环递给沫儿。
收拾好后“褪下早上随意穿起的衣服,她看着床头准备好的衣服,叫住又要去准备早膳的沫儿,“府里的衣服都是这样子的吗?”
沫儿停住脚步“怎么了,这件不好吗?”“算了,衣柜在哪呢?”“对面的西厢房里啊,王妃不记得了?”
“沫儿,这件事稍后在和你说,先带我去。”搞不懂这位王妃在想什么。
走进西厢房,看着杆上挂着细腻精美的服饰,琳琅满目,图案以刺绣为主,不同于现代,皆由手工缝制,摸上去针脚密实,光滑舒服,可见工艺精湛,运针纯熟。看了就不由得欢喜。
只是样式繁琐单调,昨天穿的那件已经是最为简便的了,顾瑾只选了那套鹅黄色王妃正服的外衣,七色彩虹玲珑彩线秀出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麒麟,乳白色丝线绣成的朵朵祥云密铺在麒麟脚下,细嫩纤巧的胳膊笼在宽大的衣袂中,出尘之态呼之欲出。
飘逸的裙摆刚刚及地,顾瑾将黑色束腰缎带换成深紫色,叫沫儿拿来尺寸吻合和的银白锦缎,折叠成胳膊长三分之一的宽度裹在腰间,用丝线缝上黄色盘扣并扣住,将缎带系成蝴蝶结形状,威严高贵却又不失女人娇媚之态,她轻轻转圈,紫色流苏跟着旋转,浅浅梨花窝挂在白玉凝脂般的脸上,琉璃眼瞳美波流转,风华绝代,精妙世无双,好一位佳人!
“走吧”她平静的叫着惊呆的沫儿,看她的表情就已了然。
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除非是脑子绣了,另外她除要重塑威严,还要结识权贵。身在古代她很清楚,没武功没势力,为今之计首先就是借助外界力量。
这要感谢自己的王妃名号,接触到高层权贵应该不难,只靠她?笑话,脑袋里只有成堆的设计理念,试问难道要让她用这个和变态王爷抗衡?不过还好,她最自信的还是自己的小脑袋,最天晚上临睡之前,计划已成雏形。
这优雅的女王正在一步一步的打造自己未来的庞大帝国。
吃过早膳,她吩咐沫儿传来那位孙总管,忍着不适坐在椅上,端起檀木桌上的清茶,用茶盖拨开茶叶,慢慢的吹着气。抬头看见沫儿身后身着家丁服的男子,相貌堂堂,年轻儒雅,目光清澈,倒也正直。沫儿有福了,瞥了一眼满含羞意,脸腮红晕的沫儿,她心里笑着,一脸平静。
王妃安好!”
“不用拘礼,我问你几个问题,比不必惊讶如实回答便可。”
“是!”
“你可清楚本宫嫁给王爷之前的身份?”
“是,王妃是当朝丞相傅逾之女,傅宛如”
“是丞相把本宫许给王爷的吗”“不清楚,不过是当今皇上赐婚”
“本宫昨天刚醒,看见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本宫,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回王妃,您服下了爷赏赐的断肠散,不料却醒了过来。”
“断肠散是毒药吧”她淡淡问着,“是,服食之后,肠子溃烂而死.”,她了解众人的感受了,诈尸啊,能不怕嘛,不过好狠毒的招啊,怪不得那和自己相似的女人哀伤而绝望。她在生气的同时也好奇起廉瑄来,只是好奇心杀死猫,连她也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开始陷了进去。
“你下去吧”“是,奴才告退”廉瑄手下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单看刚才的回话,浑厚有力,面不改色,对答如流就不是泛泛之辈。这样的人才仅靠钱财是收拢不来的,那个暴虐变态的王爷是怎么做到的,她更加好奇。但并不能消除她对他打自己板子衍生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