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180、工资要减低百分之十
调回来家乡之后，在与雪梅发生一些小磨察后，使家良一时心里打了一个疙瘩。但这究竟是夫妻之间一时的误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猜疑慢慢就会烟消云散。但几天后不想在发工资时，他的工资比原来单位要少了百分之十，更叫人不痛快。
他到财务科一问，财务科那位四十几岁的主管会计，扳着面孔，给他打了一顿官腔，说是你原在的鹭江是八类地区，这里东海是六类地区，你调到我们东海来，按照文件规定，你的工资应该扣掉百分之十。
家良后来了解了一下，按照当时的工资政策，从外面调进来的职工工资，原来的工资高于当地的要调低；原来工资低于当地的可以提高。以使外地调进来的员工工资和当地一样。上面这样规定，显然是合理的。据主管会计说福建的鹭江是八类地区，东海这边是六类地区，这样按照规定从鹭江八类地区调进来的工人调到东海的六类地区，就要减低百分之十。可是包家良从鹭江劳动局介绍来三级工的实际工资只有四十三元八角，比这里东海市的三级工工资四十五元五角，还要低一元七角。家良对他说你要看我实际工资嘛，不要刻板地按规定来减我百分之十呀。我本来只有四十三元八角的工资，叫你再降百分之十，就只有三十几元了，比这里的两级工工资还低了。
可是那位主管会计说：“我不管这些，按照文件规定办事，不管你原来工资多少，八类地区调到我们这里六类地区来就要减百分之十！”家良叫他们向鹭江厂里去问一问。鹭江的工人工资是不是真正是按八类算的？那会计说我们没有空，要问你自己去问好了。家良只得自己写一封信到鹭江老厂去问。
半个月后老厂的劳资科来信告诉他：“鹭江市干部工资按八类算，工人工资全省不分类型。”也就是说鹭江地区干部是按八类地区算的，工人工资不是按照八类地区算的。他把那封信拿给那位财务科的主管会计去看，那会计看了扔在一旁说：“就是八类嘛，我们还是要照扣百分之十。”于是他现在发的工资扣得就剩下三十几元了。
这个社会有时就存在这样不合理的现象，这种现象不能不叫人生气。但是人家手里有权，他就这样做了，你一时想不开气死也没有用。只得自己想得开一点了。
家良调到这里来，本来就只是想解决夫妻俩长期分居的困难，在经济上，他没有想过。当时他认为，浙江和福建一个社会，在工资上总也差不多的吧。但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他又一想。既然碰到了不合理的事情也没有办法。只好想想现在他的妻子雪梅已经大学毕业，她的工资也有四十几元一月了，就是自己减掉百分之十，两个人工资加起来也有八十多元了，所以见一时解决不了，也不想和那主管会计多争论了。调都已经调来了，还能为这几元工资再回原单位去？这不叫自己老厂的人笑话？罢罢罢，就当是自己两级工算了。好在厂里大家都是两级工，他也降一级，再当个两级工和大家平等，也好和大家打成一片。譬如人家单职工。
几天后，直属连的指导员问家良，你调来这里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家良对指导员说，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到这里发工资有点不大合理。家良把他的工资情况向指导员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位四十几岁的北方来的指导员却是一位有正义感的南下干部，听了后为包家良大为不平。他说这个人我了解，原来也是地区直属单位的。他又在耍弄他的个人权威了。他原是一个财务科副科长，因犯了男女关系的错误，当时影响很坏，被上级撤了副科长的职务调到这里来的。从那以后，对组织上总是耿耿于怀，凡事总与领导唱对台戏，可以利用职权的时候，他就千方百计与职工作对，和领导闹别扭。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我替你向领导反映反映看看。不能由他这样不讲理，不然你太吃亏了！
指导员后来把包家良的事情反映给当时的厂指挥部。指挥部一位管后勤姓黄的副总指挥说，这样做不合理。这是死扣条文。他特地来到财务科，调看了包家良的工资介绍信，又对照现在发的工资，知道直属连指导员反映的情况属实，就对那位主管会计说：人家工作了十六七年，只有四十三元八角工资一月，再减人家百分之十，不就剩下三十几元了嘛？你怎么这样断章取义死扣条文不管实际情况呢？工资政策的原则精神是调进来的员工工资与当员工的工资持平，高的要减，低的要加。外地调来的职工，工资低于本地的，照理应该补齐到本地工资一样才对。他的工资本来就比本地的低，你不能再加他，也不能再扣他了。你还要再扣他百分之十，一个三级工工资比这里的两级工工资还低，这合理吗？我们几次三番去信联系，从外省调一个老工人来不容易，人家从外地调来高高兴兴的，叫你这么一弄，人家心里会好受吗？你这不伤害了人家的积极性嘛？还是按他原来的工资发给他吧。
可是这位主管会计说：“我不管合理不合理，就按照条文办，既然你这样说，那么这责任就由你们领导来负，我是不负这个责任的。”于是那位副指挥白了他一眼就拿了笔给他在工资单上签了字。那位主管会计这才把已经扣下的百分之十的工资补给他。但是还是和当的工资差一元七角。当然也就算了。这已经算很好了。不是指导员去汇报，不是那位副总指挥去干预。家良的工资就要长期被扣百分之十。家良对连里的指导员和厂里的这位副总指挥很是感激，他感到毕竟还是关心人的领导多，通情达理的干部多，像那个主管会计那样的干部少。如果干部都像他那样死扣教条不关心群众利益，那我们国家就完了。
由这件事上也使家良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人，有一种人心灵高尚，富有同情人，看见比自己差，比自己困难的人，想方设法总要帮助他们。有一种人心灵卑下，看见人家困难看见人家比他过得差，他就欣欣然很高兴，觉得自己高人一头。更有一种人，在当他撑握了小小的一点权力之后，他就要利用这点权力，来想方设法，克扣百姓，打击人家，以示自己的能力和威风。
这是上面的个别干部。在下面的也有这样的人，在调整工资的时候，有一个班上面给了五个名额，其中有些职工，按当时条件可加也可以不加，有一个职工过去在工作中有一次顶撞过班长。这个班长就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人家，不给那个职工加，在他扣扣刻刻的条件下，结果只加了四个，把还有一个名额宁可交上去，硬是不叫那个工人加。结果弄得班里不团结，也伤了职工的积极性。
这些人形左而实右，表面看来，他们是在卫护国家利益，实际上是在损坏党的威信，影响了群众的利益，也造成对社会不利。我们的社会就是这样，上面的政策是很好的，可是到了下面硬是叫少数心胸狭窄的干部和一些官僚主义者弄坏了。所以弄得一些群众不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