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儿子
“阿妈呵！你当时已经圣我谈起过这事情过了，怨我一时想不到，我是想以后慢慢再商量解决，我如今两个人有一百元一月，除了给父亲寄十元，再给你寄五六元或六七元总可以的。雪梅对你印象好，她为人也厚道，我们一时还没有孩子，她也不会不同意的。可是你总不肯启齿直接给我讲。阿妈呵！是儿子不孝呀！光知道自己过好日子，没有想想现在母亲生活有啥困难，害得你当时一面为临时来的请阿舅奔走劳碌，一面想着我明天要到东湖了，后天又要回福建了，再没有机会了，因而有着急。心里烦躁走路也匆匆忙忙，以致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失足掉到河里去了。阿妈呵，我这不孝儿子对你是有罪的呀！你这次的失足掉河里的原因，表面看来是三弟关系，实际上是我这个不孝的长子啊！是我忘记恩负义不瞻养你造成的呀！
家良后来感到，其实，在人世间，不要说做了领导的大人物会犯官僚议，做个普通老百姓，为人子者，也会犯这种类似的过失的。为什么母亲这样的情况家良事先没有想到呢？三弟复员了，他现在在家里生活工作怎么样呢？他还能负担得起到母亲的整个生活费吗？三弟是复员在农村的，不是在工厂有固定工资的，家良当时就没有想到。他现在有家小了，要他再整个瞻养母亲是不行了，家康说他现在只能负担母亲一半了，这话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母亲还有一半的生活费又怎么办呢？他作为一个长子，而且夫妇两个都有了工作应该想到怎多帮助一下家里解决瞻养母亲的生活问题的。可是他却没有这样想没有这样做。他没有好想想，母亲从小是怎样养育他们的？
他的母亲出身本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是背叛她的家庭下嫁给他做长工的父亲的，是个很不一般的妇女，在当时的三纲五常的社会里，是个很少见的爱自由反封建的妇女。但是也就因为她的高傲，驻定她一生坎坷的命运。所以她养育儿女就很不容易。家良一生下来就没有饭吃，是母亲把他带到搬出在外面的外婆家，一口糊一口粥地把他喂养的，小时候烂头烂脑，是母亲一手撑着一把小阳伞一手抱着他，一手到城里的各个小菜场上检藕节炖汁喂他治好他的病。在他八岁那年，他已经有三个弟妹了，生活过得是多么的艰难！家良想着当时母亲陪他到外公家去放牛的情景，想着他在外公放牛她大热天母亲带着一埠脆瓜到大坟滩上去看他的情景，又想后来母亲又亲自把他从冷酷无情的外公家带回家的情景，想着母亲带他到学校去读书时的欢喜情景，直到他五九年从福建回来回去时没了路费，母亲又给他路费赠给他母亲珍藏了半辈子小舅舅的一条还大半阵新的白线毯给他的情景。想着临行还带着三弟送他到北火车站情景。在那最困难的六零年回来探亲，他把钱和糖带回来都给了岳母家里，一双空手回来见母亲，母亲却仍毫不计较地杀鸡杀鸭地款待他和雪梅。到后来他参加工作后，他只顾自己养未婚妻，没有照顾一点母亲。相反母亲和父亲还帮他结婚，每次和雪梅一起来家路费不够时还给他路费，自己拿不出时动员弟弟帮他。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多年。可是妻子工作了经济好转了却把父母忘得精光，
自从五五年母亲生最小的一个弟弟时他从部队寄来五元钱给母亲买营养吃，后来他工作了会赚钱了，直到今天他妻子都赚钱一年多了。变成了双职工，经济已经宽裕多了，他却没给母亲寄过一分钱！从来没有专门买一样东西给母亲过，自己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啊！家良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痛心，如今连补报母亲的机会没有了，如果母亲能活过来，他从今以后一定要每月寄十元八元钱给母亲，经常买些好东西给她吃，可是母亲再也不会活转来了，从此连一分钱也不会要他了。
家良想到这些更内疚得痛澈心肺！跪着伏在母亲遗体旁哭得几乎眼睛出血。感到悔之无及，整个人的精神全崩溃了。跪在母亲遗体面前哭得泪人儿似的半天没有起来，任弟弟和弟媳们劝说，就是伤心地痛哭着不肯起来，以致一条崭新才穿上的裤子也跪成皱布。
母亲这样突然的死去，不仅使长大成人的儿女们痛苦万分，更使幼小的弟妹们伤心不已。当小弟妹在整碗时打开碗橱发现母亲三天前吃侄子的喜酒带来的一点吃剩吓饭两块鹅肉和一块鱼块还藏在菜橱里当时舍不得吃时又伤心地大哭起来。
“阿妈，阿妈，你连吃喜酒带来的一点剩吓饭都舍不得吃，如今竟这样手一放什么也不顾地去了！阿妈呵阿妈！你活着时是多么节约呵！可是如今却什么也不顾地就这样走了－－－－”家良和兄弟们听了小弟小妹的话想着母亲为儿为女节衣缩食苦难的一生都大哭起来。
当此时节，只有那个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点悲伤的大妹夫，母亲的大女婿，竟幸灾乐祸的说什么：“唉，这会拳头一捏你啥都不管了，活着时候拿你一根针都不肯，我们进来她就把所有的箱箱柜柜都卡卡的锁好，这副相势真难看。如今再也管不着了吧－－－－－－”
家良听了他讲他母亲这样的话使他对他那个又抽烟又喝酒的一副败子相的大妹夫莫大的反感。做一个人一点良知都没有，即使母亲平日待你再不好，如今她这样的地惨死了也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一个人怎么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这还是个人嘛！再说你就是个可偷偷一点可摸摸一点的人嘛，不是吗？才今天上午，家良藏在母亲抽屉里的两包好香烟，眼睛一眨就偷了去，对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母亲怎么不防？这样没心没肠无情无义的人，谁会对你好呢？家良对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以后没有对他一点好感。无独有偶。在十年后父亲因脑中风急病时他的大妹也是这样，当时父亲在床上吃力地喘息，他大妹却说明天还要割稻去，要去还是快点去算了，这是什么话？真是有其夫必有其妻！家良觉得小时候她在家不是样子的，嫁给这个丈夫后，如今也和她丈夫一样变得这样冷酷无情了，真是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呀！家良感到气喷极了，这不是他的妹妹！他没有这样的妹妹！后来那个没有心肠冷酷的妹夫终于患了鼻咽癌不到寿终而痛苦地死去。做人怎么做到这份品位上？当年我母亲是完全看错了人。而更叫人寒心的事还在后头。
那天傍晚，家良那个从来没离开过母亲十六岁的小妹因母亲这样突然的死去她一时难过的哭过不歇。家良和老二老四陪小妹到未过门的她的婆婆家去一下，让未过门的婆婆安抚她一下。不想就在这瞬间，家良的大妹夫和大妹他们乘一时屋里没别的人，竟把母亲关锁着橱柜都撬开，把母亲珍藏了几十年的一些好东西乘机都掳了去，有人看见他们悄悄用两只小箩筐把东西都挑了一担回家去。这其中有母亲从外婆婆家拿来的珍藏了半个世纪的四双象牙筷，几十只景致的江西景德镇的细瓷碗和红花小汤匙，还有许多母亲一生舍不得穿的珍贵衣裳和其他东西。
母亲死了还有父亲在，几个大兄弟虽然都结婚成家了，可日子都过得不富裕，而且下面还有两个才十几岁的小弟小妹要生活，你们怎么下得了这个手？把母亲珍藏了几十年的这么一点可怜的遗产都抢了去。不说社会上有乘火打劫的人，谁想到一家人出了丧事，亲戚中也会有这样乘丧打劫的人！而女婿不好还可理解，他可能天生就是这样的人。谁知亲生的女儿，竟也会合起来与夫同谋，在母亲这样惨死的时候，她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有来？她也竟会与丈夫合伙来抑抢劫可怜母亲的遗物！人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她刚在伏在母亲身边哎哎地啼哭原来是假的。她不是在哭，是在干嚎。这样的人毕竟不是善良之辈，改变不了富裕中农自私自利的劣根性。从此家良对他一家人没有一点好感。后来她们的几个女儿结婚来邀请家良去吃喜酒时家良再也不想去了。连她的两个孙女出嫁，她叫儿子来请家良去吃喜酒时，家良也不去。再也不想与这家人来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