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了几日天暖起来,想着也就好了,谁知城里转了几日,反而病下起不来,蓝段看他这模样,也不再拉他闲逛,何况也不是闲人,嘱咐两回便去做他的差事,蓝琪人在掖国境里,大大小小也算立了些功,蓝成轩这官也当得越来越顺当,看看蓝紫稀,这是一样人两样命,当初能进宫给太子侍读,引了多少人艳羡,谁料如今就站了乱臣阵营,前途不能说不渺茫坎坷,要说放在别家,像这当叔父的,一早躲开了嫌隙,偏蓝家就是这么护犊子,脸上没显出来,心里却是焦急万分的,谁让皇上这态度让人摸不准呢,要说被自己叔叔叫板,早该气的还以颜色了,他却偏偏没一句话说,朝里也被流言扑满了,人心惶惶的不能安定,这回蓝紫稀回来,哪能逃过析齐安延的耳目,偏这时也没一句话,蓝成轩就在猜,这皇上,怕是还有心用他一用。
析齐安延哪里是不想动作,只是难得的矛盾纠结了一把,为了安全起见,蓝紫稀是最好死的硬邦邦才好,可他人已经回了奉驰,杀起来虽然易如反掌,难就难在,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他若死了,自然是安稳的,不过让他活着,说不定能成个筹码,但若成不了筹码,这么放他活着,便是悬着个祸害,私心里,也是想放他一马,总觉得就让他这么死了,便要缺下不少东西,往后怕是想补也补不起来。
“皇上若拿不定注意,不如先见他一见,再下决心不迟。”
“就怕见了,主意反而不好拿。”
杨恭如躬身道:“皇上可不是这么容易摇摆的人。”
“杨爱卿,你我相识多久了?”
见析齐安延挑了话头,杨恭如正经想了想说道:“从臣五岁进宫,二十一年了吧。”
“恩。”析齐安延答应一声没再接话,杨恭如也住了声,不知道皇上为何提起此事又突然不停下来。
“你说得对,”这时析齐安延却又说话了,叹气一般笑笑:“明儿就见见罢,往后只怕见不上了。”一说完,又难免惆怅起来,他若不是什么劳什子钦命就好了,将人接到宫里,闲暇时逗弄两下,比那暖香阁的疯女人讨人喜欢多了,一想起蓝稀卉,析齐安延便皱眉,庶人就是庶人,太不知好歹!往年明明乖巧端庄的,近几年不知为何越来越放肆,看来**是该有个名正言顺的主了,没皇后管着,不知要出几个蓝嫔。
蓝紫稀病怏怏的倒还没开始担心自个儿的小命,头脑昏昏沉沉的,心却清灵,午间烨宁过来,也不知对蓝父说了什么,便被蓝世宁乐呵呵恭敬敬地迎进来门,只不知他在做何想法,背了人将病秧子又楼又抱,时不时还轻薄两把,蓝紫稀人正懒着,应付不了他,又一来,也实是抗不过这人亲近。
“相公?”
紫稀被叫的不明所以,发现烨宁正把自己抱在怀里喂水,而刚从门外迈进来的,是自己那两个妻子之一,终于省过来,他早都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妻子,当初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大姑娘,不过眼前这位,似乎吃得好,心也宽,长的十分富态,见她一脸惊愕的看自己,难免涩然,毕竟名分上,总是自己的娘子,蓝紫稀躺回床上,这段时间,烨宁也不知为何突然对他亲密起来,即便他三番两次避让,也全然不放在心上,比起当日在山庄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两日,蓝紫稀身上好起来,两个妻子跟前忙后伺候的好不勤快,烨宁便被逼得近不了身,紫稀也矛盾,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往后要如何处置他们,不过此时也分不出精神来想这些,这段时间,蓝紫稀无论开始在想什么,想着想着,最后总想到娘亲,音容笑貌,脑子里头挥也挥不去,蓝世宁也没出门,每每提一句,是不想他在离家,大娘憔悴不少,听说一直也未得大姐的消息,兵荒马乱,不知道如何坎坷。
接到管家送来的请柬,说香草楼故人有请,紫稀到了发现,香草楼的掌柜居然换人了,不过如今他对这不怎么在意了,被小二引到雅间,窗前站着的,果然是析齐安延。
“陛下。”
“说了是会故人,紫稀不必拘束。”
“此去经年,如今应有物是人非之感了吧?”
“是物非人也非。”
“坐吧。”
“谢陛下。”
“紫稀改变不少,”
“皇上也越加威武了。”
析齐安延定定瞧着蓝紫稀,白白嫩嫩的样子早不见了,也不像上回那般黑的花里胡哨,胡子大概是新剃的,不见一点胡渣子,个头也高了,只那眉眼,还那般赏心悦目。
一时间相对无言,蓝紫稀干脆坐在那盯着杯子数茶叶,这写人的肠子都是七弯八拐比豆娘出嫁还曲折,保不准说出哪句话惹出事非,反正自己当日是被拿去换什么破书的,他也没资格斥责他跟着贼人祸乱家国。
两人这么默默无语的干坐着,直到一直跟着烨宁的飞鱼姑娘进来,笑着对紫稀到:“主人说公子在此,飞鱼还不信,果然还是主人英明,这就见着公子了。”
紫稀看了一眼析齐安延,对飞鱼道:“找我可是有事?”
“有事不假。”说着从篮子取出个东西,紫稀一看:“何时带来的?”
“这是猫是狗?”析齐安延看一眼那小东西,微微笑道,眼里神色却是冷的,他在这里,暗处不知多少暗卫护着,这女子却大大方方进得门来,哪能教他高兴得起来。
“是猫,长的像狗罢了。”紫稀把它接过来抱进怀里,大约见是熟人,小东西很是亲昵地在紫稀身上蹭了两蹭。“他也在此么?”
“听说湖上风光好,主人正游湖听曲儿呢。”
“哦。”她说的游湖,离香草楼挺远,这怪东西已经好久没带在身边了,难为她专程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