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走到窗边,低头望去,只见街上的人很自动,很快捷地躲到两边。
洛云只觉得迎面扑过来一个黑影,快捷无比。她的眼前黑影一闪,那男子一脚踩在街边的一个小摊上,一跃上了房顶,喘着气道:“你追什么追?”
“你不跑,我干嘛追你?”女人两手支腰,弯腰抬头喊。
男子勃然大怒:“你要不要脸?我是有妇之夫,你这样子还是个女人吗?”
“我要人。”女人回答极顺,掷地有声。
“我要人”,洛云不由咋舌,这女子好勇敢啊!
那屋顶的男子,突然,又跑了起来,男子在屋顶上飞跃,女子在街道上疾奔,人影渐渐远去,其间女子的呼声也隐隐淡去。
街道两边躲着的人又出来走动,小贩照样卖东西,大妈照样提着篮子买东西,仿佛这一幕正常的紧。
洛云小心肝还扑通通的跳着,很少八卦的心,突然就很想打听一下,这个女子和这个男子的故事。
洛云转身,拉着小二笑问缘由。
有了银子开路,小二立马把当街追男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等洛云八卦完毕,她要了几个小菜,便让他离去。
云大将军最喜欢听故事,据说要写一本感天动地的书,出手大方,连着换了几个小二,就连大堂内听说的大妈大叔大婶们都轮流进来说八卦,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云大将军是很注重隐私和保护证人的,每次只准进来一个,还要在大厅排队,好酒好肉招待着。
这一天,云大将军的耳朵听了无数的隐秘,从谁家的小姑子跟谁家的小叔子偷情,到谁家的老头子跟谁家的寡妇有一腿,到临兆山脉上的马家寨,到马家寨上的山大王马向东和压寨夫人芙蓉,到城中妹子芝兰被芙蓉夫人相中,要给山大王纳妾等等。
云大将军一杯清茶,一边点头,听得昏昏欲睡,听得感天动地,直到日落黄昏,才伸了个懒腰,宣布今日完毕,需要的资料基本摸清,心情一好,看着外面排着长长队伍等待说故事的父老乡亲们,一个塞了一个白花花的银元。
掌柜满意,白银三百两进账,小二满意,天天有这样的客人,多好啊,顾客满意,白吃白喝动嘴说说故事,又有白银拿了,真天上掉馅饼啊!
掌柜亲自送她出了门,点头哈腰地问她何时再来,她一笑,灵感枯竭了,自然就来了。掌柜眯着眼看着她走远,捏着袖子刚塞过来的二锭银子喜笑颜开,巴不她日日灵感枯竭。
洛云悠悠晃到了城门口,今日她是磐城最大的新闻,身后跟着一对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心情愉快的一甩手,每个守城们的一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她的武功不咋的,轻功独步天下,都是挨揍练出了的,瞬间就消失的在城门口,无影无踪。
“啊!”一个大妈喊了出来,“是仙人,是仙人哪,知道我孙子生病,没钱看病,特地送银子给我的,还给我孙子开了药方,是仙人哪。”说完就拉着自己的小孙子跪下磕起头来。
临兆山脉,魏延数十里,山上有个马家寨,寨中有芙蓉夫人,还有芙蓉夫人相中的小妾芝兰,还有抵死不娶的小妾的马大王。
她笑意微微地看着台阶旁边有一座小亭子,上面写着救助亭,那字奇丑无比,据说出自芙蓉夫人的手笔,她沿着铺得平平整整的台阶,拾级而上。
走到半山腰,突然从道两边闪出两个人,手握刀,冷声喝道:“深更半夜,何人来此?”
“咦,是云公子啊!”芝兰突然蹦了出来,道,“让开,让开!”她下午也去讲了个故事,因此一见到他就认了出来,他说他从小学医,会到马家寨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两人被她一推,倒是让了开去,只是不赞同地道:“小夫人,大王有令,晚上不准人上山的。”
芝兰一肚子火气,嚷嚷道,“别跟我提那个没良心的,谁提他,我砍死谁。”
那两人被她一吼,微微抖了下身子,对望一眼,无奈低头。
洛云看着她身前垂着两个粗大的麻花辫子,一脸怒意的脸上一片酡红,微微一笑道:“今日目睹姑娘之风采,令在下十分折服,这天下之大,没有哪个女子比芝兰姑娘更有勇气?”说完对着她微微欠了下身子。
芝兰眼睛眨了眨,眼眶泛红道:“明明知道马大哥不要我,我还到处追着他跑,你不觉得我很贱吗?她双手捂脸,豆大的眼珠从指缝只见涌出,哭声凄凉,哽咽道,“世人都骂我无耻,下贱。”
多么勇敢又脆弱的女子!顶着世俗巨大的压力,追逐着自己所爱之人,她心下有微微的酸楚,轻声安慰道:“世人鼠目寸光,何须理会。”
芝兰倒是动作迅速,摸了一把眼泪,有点不好意:“没事儿,我都习惯了,你真的来了?”
洛云微微一笑道:“芙蓉夫人如此至情至性,云某不才也略懂医术,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芝兰闻言眼角滚下一串水珠,笑着道:“云公子,请!”
“小夫人!”那二人齐齐出声阻止,刀剑咔嚓一声交击挡在两人身前。
“滚!”芝兰大吼一声,“这是云公子,我的朋友,你们不得无礼。什么东西,现在我带个人上山都要看人脸色了。”说罢捋起袖子就要动手。
洛云连忙出声阻止她道:“芝兰姑娘,马家寨有马家寨的规矩,云某明日辰时在此等候。”说完转身离去,一边吟道:“人生自古有情痴!”
芝兰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她这辈子前二十年跟着爹无忧无虑,恍然不知男女情事,这二年追着自己的夫婿被世人耻笑,从来不知道情字一事能让人痛苦若此。
夜黑风高,洛云一转过角身影一闪就隐没在树林中,随即借着夜色直奔山寨,好歹去看看二世祖们怎么样啊?说不担心,还真是假的,那些二世祖可是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主啊,万一威性大发,骂骂咧咧被人一刀给捅了,她就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