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风立刻为自己主子感到不值啊!人和人差距也太大了吧,他主子也不好过,全身上下全是一团红色的,咋就没见她问一句呢?真是的,忒伤心!
洛云伸手翻过阮非凡,把他搂在怀中,手在他的腕脉上一按,没有脉搏,她豁然抬头望着他,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方才那一掌的石破天惊,那一掌早就超过了他的极限吧。
“啪”,她挥了他一巴掌,大喊道:“阮非凡,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给我说话。”她都希望此刻,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倒,狠狠揍上她的屁股,吼她是个天生的惹祸精!
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没有呼吸!她满脸的绝望,无尽的痛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天地间的光彩刹那间完全消失。
阮非凡,你告诉我怎么办才好?若不是我,你不会被世人笑话,若不是我,你不会在阮家受尽白眼,若不是我,你不会跳入这万丈绝崖,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洛云小微微颤抖着,流着眼泪缓缓地道:“阮非凡,你这个骗子!”
曾经,她恼他,割袍断交,悍然悔婚,可是她心底还是有他的,她习惯他的存在,以至于今日这般情况下,她心中油然而生的惧怕那般的强烈,仿佛这天地之间再也没人可以依靠。
路璎颓然坐在地上,望着她的眼中全是悲伤,一种酸涩充盈在胸腔之中,久久没有散去。她抱住他微微摇晃,嘴角笑意浅浅,轻声细语,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片狼藉之中有一种炫目的美,还有凄凉!
闽风担心得摸了摸鼻子,坐在主子的身后,仰头望月,月光他娘的明晃晃,与他的心情他娘的成反比,耳边听到主子吩咐去看看闽紫,立刻跳了起来,闽紫呢?
闽风看着完整的闽紫,拍了一下胸口还好,那么死的那个是洛府的丫头,他把了把闽紫的脉,又翻翻了闽紫的眼皮,没什么大碍,随即拖过来坐在主子身后。
秦展飞不知何时抱着洛夫人凑了过来在闽风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被腐蚀掉的肌肤露出煞白煞白的肌肉很是渗人。
闽风抬头看了看,这方空间也就剩下这一棵大树低下能避避雨了。
阮非凡在一片黑暗中迷迷糊糊,脚底没有可以踩踏的地方,感觉轻飘飘地,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说他是个骗子,大骗子,嗓音有绝望、有心疼、还有无助。是他的云儿吗?他茫然四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的脸上有水滴一滴一滴低下,有一滴落在他的嘴角,流进他的嘴里,是咸的,是咸的,他感觉到了一阵心慌,是他的云儿在哭吗?
他挣扎了一下,好困好累,心想还是算了吧,就这样睡过去挺好的。很累,眼皮太重,挺好的,睡吧,不要那么累了,还有拜托不要那么吵!
洛云突然发起疯来,从身上搜出瓷瓶,不要钱的似的全部塞进他的嘴里道:“给我吃下去,给我吃下去。”
路璎动了动,听得耳边秦展飞道:“她需要发泄!”路璎一顿,目光微微一斜,只见她身后的秦无忧捏着一只木叉就着一根枯草干,把蛇腹缝合起来,很认真、很用功,一丝不苟!
一个竭斯底里,一个冷静如冰,路璎的目光不由微微闪了一闪。
洛云啪啪扇了阮非凡两个巴掌,把他的脑袋压在胸口,紧紧的丝毫没有空隙,吼道,“你敢死试试,你敢死试试。”
阮非凡皱了皱眉,哭笑不得,这个泼妇啊!他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嘴巴里被她塞得鼓囔囔的,他用力艰难的咽了下去,感觉喉咙像火烧了一般难受。
哎,她这个样子,鼻子嘴巴都被她压在胸口,他没办法呼吸,她铁了心不让他好好睡觉,他感觉额头一片冰凉,一滴一滴的滑下他的额头,她真的哭了吗?
算了,不理她,他想。
睡吧!让她老气他,急死她,他微微得意的想着,睡吧。
不,她在哭啊,她在哭啊!
他用力一个挣扎,黑雾消退,在她怀中微微动了一下,洛云愣住了,是他在动吗?
“云儿,”阮非凡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他现在没有力气反抗她,再这么下去,他就算不死也会被她憋死的,他用力全身力气,喊出了一句本该地动山摇,此刻却蚊子一般的声音。
僵住的洛云听到了,她抱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眉头紧皱,推开他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眯成线一样的眼睛望着她,嘴角动了动,声音低若蚊子道:“吓死你!”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洛云猛得一个用力抱住他,双手在她背后拍的霹雳巴拉地响,心急地嚷嚷道,“你要敢死,我就找十八个男人,气死你!”
阮非凡被她拍得牵扯的五脏六腑生疼,咧着嘴倒抽了一口气,心想女人就是宠不得。
路璎皱眉淡淡一笑,多么别致又有力度的危险啊!雨水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迷茫,血水流成一条线,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再来一条蟒蛇,他们就得全部玩完,他刚想出声提醒他们该找个地儿避雨。
秦无忧已经为他家的小白立好了墓碑,在她肩上拍了拍道:“走了,等下引其他野兽过来就麻烦了。”
洛云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挑,他断了一截的白衣加上被小白撕咬过的窟窿,造型相当的令人侧目。
秦无忧把阮非凡往肩上一放,阮非凡微微挣扎了一下,也由着他去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反抗。秦无忧目不斜视当先而行,仿佛跟他们是同路人一般。
路璎与闽风相对一眼,站起身子,秦展飞也站了起来。
洛云愣了愣,立刻追了上去阻止他道:“你干什么?”
“还不走?”秦无忧微微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了,又腥又臭的,还想在这里过年吗?他偏了一步,从她身侧经过,不喜不怒。
秦展飞抬了抬眉,道:“云儿,我们走吧,我相信他。”说完,抱起洛夫人便跟了上去。
这是一种直觉,他觉得他值得信任。
闽风摸了鼻子,轻声道:“主子,你觉得他是不是脑袋不正常,朋友死了,还对我们这么友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