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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华丽撞墙

瑞安国、泽兴三年、枫都、苏府。

“挡、我、者、死!!!”一声稚嫩的娇呵从苏府深处穿越整个苏府,直奔门口,只见一道粉色的小身影直直朝正门口飞奔而去。

“小小姐、小小姐…”身后一老妪已气喘如牛外加挥汗如雨,显而易见,年轻果然是资本。

门口两名身体健壮的侍卫皆双臂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小小姐这样子横冲直撞的想跑出去的戏段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从小小姐三岁,一直到十岁,七年、也就是说,七个秋天。

但是从没一次得逞过。

看着一步之遥的门槛、她粉扑扑的小脸上一脸兴奋,鼻子上挂着的小汗珠反射着七彩的光,精致的小脸如绚烂的花朵一样绽放。毫无束缚的发丝在脑后飞扬,如同黑色瀑布一样。

护卫摇摇头,然后侧过身让出一条康庄大道给这位小姑奶奶,受够了她的折腾,相比起二夫人责骂,她那哭声,简直就是地狱…

就在一只脚要跨出门槛之际,只听“嘭”一声,两个小小的身影便撞在了一起,由于惯性过大、两人皆跌在了地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之中被撞飞了出去。侍卫很发愁的看了小小姐一眼,然后用一脸习惯的表情。发愁是因为,折腾了七年,刻意放她一马都出不去,唉,看来连老天都不待见苏府这位小小姐,习惯是因为,每年都会有这么几出意外。

地上的两人,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尤其是苏小小姐,表情呆呆的望着给自己做了垫背的男孩子。

男孩子显然也被着突出的意外吓到了,但是很快就回过神了,狼狈的坐了起来,显然手在刚才相撞时被弄破了,现在已经开始流血,想去将自己身上的小丫头扶起来,但看见了手心里的鲜血,便又缩了回去。

想起身,却碍于苏小小姐压着自己,无法动身,小脸一沉,却还是很客气的对门口侍卫说道:“劳烦两位大哥快把小姐扶起来。”

“小祖宗呦、你可真要了兰嬷嬷的命了。”然未等侍卫动身,小小姐身后的大汗淋漓的老妪,已到身边,边说边轻柔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老妪刚抱起小小姐之际,男孩便起身匆匆出门,直奔门外、貌似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小小的青色身影,小小姐突然就在老妪怀里大哭大闹起来、眼泪鼻涕蹭了老妪一身,看来是刚醒悟自己第七季第一次出逃的破灭,并以此祭奠。

两个侍卫为免遭小小姐魔音灌耳的必杀技的荼毒,只得捂上耳朵,站的正正的回岗位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府上空只闻女孩子尖锐的哭声和老妪絮絮叨叨的安慰:“小姐莫哭、待回去兰嬷嬷与你做你最喜欢的梨花酥,放许多糖,就别动这出府的心思了。”

是夜、苏府妾室凌霄的雨枫阁灯火明亮。

屋里、粉色小身影倔强的立着,一脸不屈的看着坐在屋正中桌子旁的少妇,眼眶中眼泪在打转。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轻轻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抬头,凌霄的轮廓顿时展现在眼前,眉如青黛、肤如凝雪,一张精致的脸,不倾国也倾城了,一脸冰凉的看着跟她怄气的小丫头,眼中流露着一股凌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忍耐也不是无限的。

小丫头一脸气愤的望着她,并不答话,似乎以为自己不说话就可以斗过这位二夫人。

“兰嬷嬷,带小小姐回房休息。”见她此番,凌霄并不理她,向门外冷冷的说道。听到二夫人的吩咐,兰嬷嬷紧忙挪着三寸金莲,刚要去牵这位的手时,却被甩开。小小姐从出生都是极为乖巧,也素来懂得礼数,像如此举止,确是兰嬷嬷第一次见。兰嬷嬷尴尬的看了看小丫头,为难的望着二夫人:“二夫人,这…”

屋子里灯光暗暗的,映衬着凌霄的苍白的脸色,气氛格外阴沉。

兰嬷嬷进退两难的站在那里,觉得屋里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了。

时间就那么一点点的流逝,烛泪在灯盏上堆积了许多,丫鬟又进屋换走一支。今天追着小丫头跑了一下午,又站了这么久,兰嬷嬷觉得自己身体像要散架了一样,脸色微微露着难受。

“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小丫头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人忍不住心疼,到底还是个孩子,还是先沉不住气了。

兰嬷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两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吵架,而是不说话,人和人不交流,那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娘亲告诉过你了,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凌霄脸还是冷冷的表情,没有一点动容,眼泪她见过多了,她的这种,是最为廉价最为无用的。

“可是大哥二哥大姐还有泯哥哥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可以?呜…呜…”眼泪一滴滴迅速的从脸颊滑下,她以此表示母亲对她从懂事以来的囚禁的控诉,是十年以来的全部委屈吧。

“你不一样…”凌霄眼里突然有了一丝伤感,她透过她望向门外,仿佛能看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不比他们小多少、我还会很听话,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哽咽依旧,只是声音渐渐软了下去,或许是发现了凌霄眼中的伤感,小丫头开始恢复以往的乖巧,言语中开始有了恳求的意味。

“卿儿能体会娘亲的苦心么?”凌霄的目光满含期盼的落在小丫头的身上,凌霄瞬间想起某个人,心狠狠的痛了下,那个流泪看着她的脸的人。

“娘亲…”许久后,小丫头终于还是含着泪走到了母亲身边,隔着那华贵的丝绸握住了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的手。

“以后莫要往外跑了。”凌霄亦伸出另一只手抚上那稚嫩的脸庞,用拇指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滴,眨了下眼,将自己的眼泪收回眼底。

“知道了娘亲。”小丫头依旧低低的啜泣。

“那么,卿儿回去休息吧,今天这样折腾,也该累了。”凌霄浅浅一笑,笑里却透出一股凄凉,那是别人所看不懂的情感。

“娘亲也早些休息。”很得体的施了一礼,苏卿很知趣的转身,抓住兰嬷嬷的手,出了门。脸上的泪珠,却在暗暗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凌霄就站在门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很苍凉的望着星空。

“二夫人,休息吧,夜深露重,千万不要着凉了。”身后丫鬟很体贴的提醒凌霄。

通往花朝苑的路上,苏卿接过兰嬷嬷手中的灯笼,情绪低沉地说:“嬷嬷对不起,是卿儿的错,又让嬷嬷受累了。”

兰嬷嬷却将她的手握紧;了些,慈祥的说道:“卿儿不要自责,枫都的秋天的确美丽,卿儿的渴望之情,嬷嬷是懂的,只是你娘亲说了不让你出去,那便是为你好,卿儿莫要再次违逆了。等卿儿长大成人,没准她便准你出去了也不一定。”

“嗯,嬷嬷的话卿儿记住了,以后不再胡闹了,惹得嬷嬷费心。”苏卿回道,同时扶了兰嬷嬷进了院子,抬头便可看见苏卿住的院名,用很漂亮的小楷写道:花朝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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