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喇嘛虽然对白念宋心存忌惮,却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如此轻易便破掉自己的三只****,不觉呆了一呆。要知道,多吉喇嘛在****上已浸淫数十年,一身内功更是非同小可,否则也不会仅凭两只****便逼退那欲保护明贤大师的二人。
也正因如此,多吉喇嘛虽是以暗器手法使出****攻敌,但无论速度还是威力,都非寻常暗器可比,眼下双方距离又近,虽然他不曾指望以这一波攻势击退白念宋,却也万万没想到,白念宋举手之间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这样的武功,就远非自己所敌的了。
但是多吉喇嘛处心积虑要除掉明贤大师,岂会甘心如此放弃?他也不去理会被白念宋击飞的三只****,双目似喷火般盯住白念宋,双臂一抖,又是两只****不知从何处出现在多吉喇嘛双手中。
这两只****与先前的有所不同,通体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尺径更大,外圈齿轮更为尖利,内刃也开的极薄,仿佛饱饮鲜血一般闪烁着妖异的暗红色泽,****上个各系着一根极细的链条,黑黝黝的仿佛与****同一材质。
多吉喇嘛手握****,面呈狞恶之色,显然这两只****是他的杀手锏。只见他猛然挥动双手,两只****竟滴溜溜地凌空滚动,闪电般疾行,隐隐带着雷声轰鸣。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两只****便一前一后来到白念宋面前,眼看在前面那只****便如黑云一般袭来,而后一只****速度忽然激增,猛然撞在前一只****之上,前一只****受这一击之力,顿时来到白念宋面前。
白念宋固然可以闪身避开,而且不止一种身法,但他一心想让多吉喇嘛知难而退,早就心存立威之意。眼看****来势迅猛,仅前一只****带起的疾风就割得他皮肤刺痛,若非内功护体,只怕此刻已经头破血流了。
白念宋命悬一线,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半空。
忽地一物毒蛇般舞起,就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际,紧紧缠上了前面那只****,****去势一顿,立时静止在空中。然而白念宋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就在前一只****静止之际,后一只****已然汹汹杀到。
没有意外地,后一只****“轰”地一声撞击在前一只****之上,震天巨响之中,双轮撞击激起的火花刺痛了众人的双眼,甚至有缕缕青烟冒起,以多吉喇嘛的内力和****的极速,可想而知这一撞之力如何巨大。
前一只****尖利的齿轮此刻已经贴近了白念宋的额头,哪怕只是前进分毫,白念宋也会血溅当场。可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即便在如此巨力撞击之下,前一只****也未能移动一丝一毫,仍如生了根似的静止在原地。
多吉喇嘛脸色惨白,双手轻挥,两只****急射而回,眨眼无踪。
白念宋亦挥动着右手,那缠住****之物顿时软软地垂落。众人凝神细看,原来白念宋手中所握的,不过是他束腰的一根袍带。
众人不由齐声惊叹。如果说白念宋击破多吉喇嘛第一波那三只****攻击时,还有取巧的余地。那么,仅仅用一根粗布袍带就阻击了更为凶恶的第二波攻击,而且袍带丝毫未破损,这就远非取巧能做到的了。
多吉喇嘛面如死灰,白念宋接连两次轻轻松松化解他的攻击,这一份内力,这一身武功,这一种对时机的拿捏,他是自叹弗如,如果再不知进退,无异自取其辱。
多吉喇嘛不愧为佛门中人,虽然面色灰败,但已不复狞恶之态,他终于拿出几分出家人的模样来,单手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武功不凡,敢问施主名姓?”
多吉喇嘛双目紧紧盯住白念宋,似乎要将他的模样牢牢刻在记忆里。虽然表面上他放低了姿态,其实心里已将白念宋恨之入骨。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寻到明贤老和尚落单的机会,不惜冒着被师父责罚的风险,只为取了明贤的性命。眼看就要得手,却被白念宋破坏,叫他如何不恨!
白念宋何尝不知多吉喇嘛的心思,但他艺高人胆大,并未将多吉喇嘛放在眼里,见多吉喇嘛询问,也不隐瞒,当下淡笑道:“在下白念宋,承蒙大师相让,侥幸保住性命。”
多吉喇嘛也真好涵养,听到白念宋似谦似贬的话语,居然没有发作,只深深吸了口气,“原来是白公子,他日有缘,我等再会。”
多吉喇嘛不等白念宋回答,自顾寻了那三只被白念宋击落的****收如袖中,随即朝明贤大师道:“老和尚,算你命大,今日便便宜了你。”又深深地看了白念宋一眼,便头也不回大踏步地去了。
“阿弥陀佛!”明贤大师冲着多吉喇嘛的背影诵了声佛,又对白念宋无奈道:“多吉大师执念太深,老衲谢过施主救命之恩。”
“大师客气了,见死不救,岂是我等武者所为。”白念宋此时方仔细端详了明贤大师一下,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见过明贤大师,偏偏眉目之间给自己一种极熟悉的感觉,并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或许因为师父是出家人,所以我对明贤大师格外觉得亲近吧?”白念宋心中思量着,似乎非得要为自己心中那奇异的感觉找到一个理由,才能让自己心安。
“老衲长年居住在麻喏巴歇国,他日施主去麻喏巴歇国,可到都城寻老衲。”明贤大师那看破红尘的微笑仿佛带有深意,“如果有缘,老衲定会与施主相见。”
“这么巧?”白念宋心中暗暗吃惊,口中却应道:“小可以为大师来自中土,原来是从麻喏巴歇国而来。”
“中土?”明贤大师喃喃低语,仿佛“中土”这两个字太过亲切又太过沉重,就好像明明每日魂牵梦系,却又不敢提起。
中土,是他最深沉的思念,是他最想忘记却又无法放下的牵挂。
明贤大师那无悲无喜的眸子立时黯淡,再无那种澄澈明亮的光彩,他强笑了笑,“中土已是前尘往事。如今,老衲却是麻喏巴歇国人。”
白念宋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猜测,居然触动了大师的隐痛,顿时有些无措起来,赶紧岔开话题道:“那多吉喇嘛还有可能去而复返,大师多保重。”
“老衲理会得。施主放心去吧,满刺加国不会坐视多吉喇嘛行凶的。”
仿佛验证明贤大师的话似的,只见一队队身着制服的官兵跑步奔来,一旁那个早已吓出一身大汗的异族和尚,急急朝官兵的领队迎了上去,两个人立刻叽里咕噜交谈起来。
白念宋见明贤大师安全无虑,当即微笑着向明贤大师告辞。
明贤大师看着白念宋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目中带着伤感,和不堪回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