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到了。”喻子华柔柔的声音响起。
叶有花正躬着身子缩在马车一角,迷糊中听到喻子华的唤声,她缓缓睁开眼睛,正想应一声,却不由得吐出一句微弱的呻吟,“唔……好痛……”
也不知是中午吃得太撑,还是晚膳不太干净,自锦绣阁用完晚膳出门时就感觉腹中隐隐作痛,于是她蜷缩着睡了一路。而如今醒来才发现疼痛更甚,她抱着肚子缩得更紧,脸不知不觉间已揪成一团,脸色刹白,浑身都痛出了冷汗。
“叶姑娘,你怎么了?”喻子华急忙欺身靠近一些,打量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离开锦绣阁时他便发觉她似有不妥,但见她上车便寻了地方小睡一会,便体贴地没有打扰她。如今见她这般痛苦的模样,他不由得紧颦双眉,想伸手抓过她的手把脉,但她却紧缩成一团。
叶有花腹痛如绞,贝齿将嘴唇紧紧咬住,已经渗出了血丝。突然她身体一僵,敏感地感觉到一股热流流出,亵裤被热流渗湿,只一会儿便变得凉凉湿湿的,极不舒服。
‘搞什么鬼,这癸水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吧?!’叶有花强忍着痛,悲催又尴尬地想着。莫敏言的身体竟然会痛经,在现代她的身体可没受过这种苦,况且如今身边没个能帮上忙的人,可该如何是好?
突然她的身体腾空而起,是喻子华将她抱起,叶有花连忙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缩着身往他身上靠了靠。她苦着脸往喻子华看去,却发现他正有些怔忡地望着刚刚她坐的地方,她余光一瞥,瞧见一道血迹,顿时惨白的脸又烧得通红,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公子,怎么了?”喻小五在马车外等了好一会儿,虽听到车内有动静,却不敢贸然掀开帘帐,只得硬着头皮轻声问道。
“叶姑娘身体欠安。”喻子华又恢复了淡定,眼见叶有花又痛苦地呻吟着,他赶紧抱着她下了马车。朝喻小五瞥了一眼,吩咐道:“唤陈嫂到梅园来,顺便取我的金针过来。”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把里面收拾一下,再给叶姑娘寻几套新衣,取个怀炉和端盆热水。”
喻小五怔了怔,看了看他怀中痛苦的叶有花,随即面色不明地点点头,转身入了马车。待喻子华将叶有花抱到福园的主屋,刚放下她,喻小五便带了陈嫂和该准备的东西过来了。
而此时叶有花早已痛晕过去,小小的身体仍然躬着,脸仍然揪成一团,原本用木簪绾住的发丝早已散落开,躺在床上显得异常苍白柔弱。
喻子华不慌不忙地接过金针包,取出几支金针,让陈嫂脱去叶有花的外衣,只留中衣,然后刷刷刷手起针落,手法娴熟地朝叶有花身上几处穴位扎去。不一会儿,叶有花原本的痛苦神色便渐渐平和,身体亦慢慢舒展开来。
喻子华收回金针,吩咐陈嫂帮她净身换了衣裳,用怀炉暖着身子。又开了一剂少腹逐瘀汤命人取药煲好,待她醒来可以喝。好不容易折腾完了,这才返身去往兰园。
“传书给少谦了吗?”喻子华已经沐浴过,换去了染上血渍的衣衫。将喻小五呈上的密报处理完,他突然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喻小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本该今日传书,但凑巧叶姑娘……”
“暂且莫传了。”喻子华瞥了欲言又止的喻小五一眼,淡淡地说道:“她的来历很可疑。你和她相处过,应知她的想法颇为奇异。她的经历,应该也不止你所说的那些。”
“再观察一阵子吧。”顿了顿,喻子华不容置疑地说道,随即便摆摆手命其退下。喻小五努努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应声退下了。
喻子华原本计划在通达书院待上两日,视察一下书院的运营情况,再安排一下任务便回云来客栈去,因为叶有花的缘故,不得不停留了七日。
这七日里叶有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床上调养身体,除了吃和睡,唯一的娱乐就是书院里有许多书可以免费看。不过虽然如此,书院里的书大多都是学术八股文,实在是无趣的很,让她提不起兴致来。她看完了能看的几本书后,闲着无事,便宁愿哼哼小曲儿,再掏出小提包里装着的素描小本,自得其乐地涂起鸦来。
喻子华每天会过来帮她针灸,又开了汤药给她喝,痛经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因为癸水来了,她感觉自己的胸似乎也开始在缓慢发育中,有种隐隐涨痛的感觉。她期待着能够通过发育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因此虽然汤药难饮,还是乖乖地饮下。
她的饭量越来越大,但是有过一次悲催发育史的她,可不敢放开了肚皮尽情地吃。当下虽然是影响不大,但通常放胆吃的结果,是在发育结束后,悲催地发现自己成了个胖子。这种悲剧她可不愿意再来一次,哪怕是告诉她胖了就能长成E杯她也不愿意。
通达书院非常大,门生虽多,但离叶有花等人所在的梅兰竹菊园却颇远,平时见不着人来打扰,只是每天清晨会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阵诵读声。
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叶有花正和喻子华坐在梅园的凉亭里品茗小坐。只见她手里拿着她的素描小本,献宝似地递到喻子华面前,兴致大好地说道:“……你看这些文字,神不神奇?跟你说哦,不是我自夸,别看你们书院人多,我保证你找不出一个人懂这些文字的。”
喻子华好笑地瞥她一眼,今天她的气色很好,原本有些青黄的脸色,渐渐地白晢了一些,脸颊上隐约透着淡淡的粉红,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不少。
他瞅了瞅她簿子上那些奇怪的蝌蚪文,不以为然地说道:“谁知这些是不是你胡乱画的,书院里的门生不识也不为奇。”他故意不屑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就算这是真实存在的文字,既然无人识得,还不是等同废物?”
“怎么会?你都不懂得它的宝贵!”叶有花被他这一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嘟着嘴气乎乎地抗议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反正我懂得你们不懂的文字,就说明我很厉害。”
她坐正身子,晃荡着两个脚丫子,脸鼓鼓地生着闷气。想了一会儿,她眼睛一亮,又笑咪咪地凑前来,跟喻子华神神秘秘地说道:“诶,子华,你想想看,要是你学会了这文字,往后我用这个写信给你,就算别人偷看了信,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就咱们俩知道,那多神气啊!”
前两天叶有花无意间喊了他的名字一声,他没说什么默应了,之后她又试喊了几句,见他依然没有反对,就偷笑地这样喊下去。
如今喻子华虽然听见她直呼其名,却也只是嘴角含笑不语,媚眼儿弯弯地看着她。叶有花的话让他心里暗自一动,如果这是完整独特的文字,倒真是可以运用到密函或密件中……
“咱们的商业文件,若都是用这种文字写的,保管谁拿去了也看不懂,哈哈~~”叶有花自顾自高兴地说道,又开始东想西想了。
“这真是有用的文字?那你说说它是怎么用的,易不易学。”喻子华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指着那些字母漫不经心地问道。
叶有花神气地瞥他一眼,一副‘就知道你还是想学’的样子,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学着人师的模样卖弄地说道:“此文字称为字母,有两套系统完整的学法。一谓之为英语,一谓之为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