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疑案又生（修）

“女人嘛！”梁雪笑笑，接着说。“我对两位女死者都做了血液检测，周倩的血栓报告中只检测出了酒精成分，但唐月芝的血液中却查有迷情药的残留。只有一个人吃药，我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助兴。对了，听说你让鉴证科检测那段监控视频是吗？”“那段监控视频有点问题，让鉴证科分析一下再说。这起案件中有许多地方都不太合理，如果说摄像头是唐月芝自己安装的，那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拍下治疗病人的资料，可为什么咱们目前找不到那些视频内容呢？反而只留下了对唐月芝不利的这些内容？”郑少扬点头确认了一下。“在唐月芝的电脑里还有两个隐藏文件夹，容量非常大，应该是存了不少东西，可惜加密了，他们正在解密呢，我觉得应该是另外一些监控视频记录。”高何接口道。“那就让他们继续加油，咱们必须得尽快知道唐月芝的电脑里都存了些什么内容。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就把手头的资料汇总一下，早点下班回去休息，明天早晨过来开会。”郑少扬说着起身，又问梁雪。“你走吗？走的话我就顺路送你。”梁雪摇摇头，笑着说：“你当人人都跟你命一样好啊？有爸妈做了好吃的，还有人等你一起吃饭？哎，王子明明到队里来了，怎么不过来跟我打招呼啊？告诉他我很不高兴呢。”郑少扬一边笑着，一边跟她一起走出去，说：“他最害怕到太平间之类的地方了，哪敢去看你啊？改天咱们忙完了再一起吃饭吧。王子还给你带了礼物，不过，我还没给他收拾那衣箱呢。”“得了，少贫了，回头请我王子到我们家吃饭去，顺便见见我老公，我结婚的时候，他在国外，还给我寄了礼物，总得补个喜酒吧。你快回去吧，我那里还有好几位等着我去关爱呢。”梁雪笑着说。“那我就不耽误你和你的情人们约会了。”郑少扬说着，走了。“什么情人们啊？”李丽没听懂，小声问高何。“就是也冰柜里躺着的那些，你以为说的是什么情人啊？”高何像看笨蛋一样看着李丽。李丽缩缩脖子，她觉得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要是好端端的工作几天，结果把人给整成变态了，这可怎么是好呢？别看郑少扬有活干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工作狂，但他脱离工作状态却比任何人都快，一进家门立刻就把工作上那些烦心事都丢到了门外。他回家的还算早，晚饭还没有做好。郑妈妈坐在沙发上，拉着王梓晗的手问长问短，大概想把他出国留学这几年所有的情况都问问清楚。王梓晗是个严重的与人交际困难症患者，但郑妈妈是自己的长辈，基本上跟他自己的妈妈一样，从小看他长大，而且这是对他关心，不敢太敷衍她的问话，见郑少扬进门，王梓晗明显松了口气，赶紧打眼色向他求救。“妈，聊什么呢？我回来了。”郑少扬一边脱外套，一边叫道。虽说郑少扬就在本市的刑警队上班，但平时工作太忙，加上他懒得回家听老人家唠叨，根本就不大回家，上次回家吃饭应该还是半年前的事情。郑妈妈大半年才见一次儿子，乍一见肯定是非常欢喜，赶紧站起身来过去迎着，一边接他的外套，一边问道：“刚才王子还说，你手头有案子，可能没法回家，说吃了饭要给你打包送到队里吃来着，怎么回来了？要是有空，刚才怎么不跟王子他们一块回家啊？”“妈，我手头有点小案子，还没有破案呢，明天还得继续干活，不过今晚我手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回家了。爸还在做饭呢？做什么好吃的？”郑少扬问。“肯定是做你们爱吃的，要不然能叫你回来吗？你这孩子，明明就在父母身边，可是天天见不到你的人影儿，还不如王子，人家在国外都知道惦记我们，写信打电话不断的，你说我养你这个亲的有什么用啊？”郑妈妈忍不住抱怨起来。“妈，你看你，又开始唠叨我了不是？我要不忙能不回家啊？天天在队里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怕听你唠叨才不敢回来的，你别啰嗦了，帮我爸煮饭去吧。”郑少扬走到王梓晗身边坐下，拿过电视遥控器开始换台。“你个坏小子，天雅早就在厨房里帮忙，是王子怕我自己坐着闷得慌，一直坐这里陪我聊天呢，王子真是好孩子，又乖又孝顺，我看以后我们老两口养老，根本指望不上你。”郑妈妈伸手戳了郑少扬的脑门一指头。“干妈别指望他，有我和王子养你们呢！”朱天雅正好从厨房出来，接过话来。“你干活去吧。”郑少扬把频道停在体育台上，却又突然跟想起了什么一样，说：“坏了，忘记买你最爱吃的烤羊腿了，咱们现在去买吧？”郑少扬转头问王梓晗。“别买了，我记得王子爱吃羊肉，让你做上红焖羊排了。王子，你是不是饿了？我去催催，饭应该很快就好了。对了，家里还有点心，先拿点，你垫垫肚子。”郑妈妈问。“不用，干妈，我吃桔子就行。”王梓晗笑着，指指茶几上的水果盘。郑少扬听见，立刻把遥控器丢到一旁，拿了一个桔子剥皮，递给王梓晗。郑妈妈在旁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先喝点茶吧，已经温了。”王梓晗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他，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说：“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小心走背字儿，可别案子没破给自己惹来一身邪气。”“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家传看相病又犯了是吧？”郑少扬伸手弹了他额头一下，笑着说。“什么叫家传看相病？我发现你对我的能力总是充满了质疑？我以前给你看的都不准吗？还是骗过你的财骗过你的色啊？”王梓晗很不高兴。“我欢迎你来骗财骗色……不不不，你一向算得很准，颇有神算之风，你看要不要开个张服务于算命事业？”郑少扬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招惹王梓晗。“哎？你怎么知道的？”王梓晗很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郑少扬本来还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听他这么一说，身体一下就弹了起来。“那天就说，我有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开一家咨询公司，做我家传的看相算命这一行。你说的对，这可是我家的家传绝学，绝不能在我手上失传了。”“那你跑国外留学，浪费了那么多钱，还浪费了好几年时间，你闲得呀？”“我爸当时给我算命，我命中必定要破那么多的财，出国留学，那是又破财又学知识，最终受益的还是我自己，何乐而不为？这么一算我还是赚到了，不是说知识是无价之宝吗？”王梓晗打个哈哈。“那你这几年天天说省钱，不能回来看我。我想自掏腰包去看看你，你还不让。我以为你多喜欢学鉴证学，还在我们局长跟前可劲推荐你，准备让你一回来就有活干。结果你就是为去破财的，然后回来继续装神弄鬼，当跳大神的啊？”郑少扬火了。“你说谁装神弄鬼？说谁跳大神？”王梓晗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什么装神弄鬼？我说了吗？是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你对不对？”郑少扬立刻就换上一副笑脸，又拿桔子来讨好他，见王梓晗还瞪着他，就赶紧示弱。“我错了，真错了，别生气，你开什么公司我都支持你，回头我休息的时候，陪你去看看办公室好不好？”“天雅说金实广场做办公室就不错，我们去看看？”“不好不好，唐月芝就死在那里，肯定是房子不问题。我们刑警队旁边有个民航中心的写字楼，那地方不错，房租还便宜，我带你到那里看看。”“算了吧，你这人就是个破财命，推荐的地方都不利生意，我还不如信天雅呢。”“没错，信天雅永发财。”朱天雅从厨房端出菜来，听见这话，很是高兴。“你们别光聊天了，干爸干妈都忙活半天了，你们两位大老爷别坐着了，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刚才在背后说我什么呢？”“说我就是破财命，说你就都是好话，还让你帮着去选房子。别看电视了，吃饭了，不是不喜欢看体育比赛吗？”郑少扬把电视机关掉，拽着他到餐桌边坐好。“切，你眼里就只有王子一个，别人都是空气。”朱天雅冲他扮了个鬼脸。“天雅，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习惯啊？我跟你郑伯伯早就认了，幸好，王子和天雅都很孝顺，少你一个也不少。”郑妈妈端着红焖羊肉走了过来。“干妈我帮你拿。”王梓晗赶紧伸手要去接。“别动别动，再烫着你，你赶紧坐下，好好吃饭去行了。”郑伯母赶紧摇头，不让他动手。朱天雅忍不住叹气，她发现王梓晗有把身边所有亲朋好友都锻炼成老妈子的那种天才。不过，郑少扬对此却早已经习惯了，他拉开身边的凳子让他坐下。可惜，郑少扬就是没有吃完好顿饭的好命，一家人还没吃几口饭，郑少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到李丽的大嗓门从电话另一端传来，说：“队长，你赶紧来，这里又有两个人死了！”“什么？你说慢一点，案发地点在哪里？”郑少扬被她吵得把电话拿得离自己耳朵老远。“在凤凰小筑19号楼，死的是齐教授和齐师母。”李丽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说谁？哪个齐教授？”郑少扬一惊。“就是咱们警察学院教我们犯罪心理学的齐学文教授。”“什么？！我马上就到。”郑少扬立刻站起身。“怎么？又有案子了？”王梓晗见他要走，情绪不是太高。“嗯，你接着吃饭吧，多吃点儿，要是时间晚了，就别跟天雅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来接你。”郑少扬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外走。“接他干吗？难道让王子跟你住队里宿舍啊？就让王子住家里，你明天办完公事也回家来住吧。”郑爸爸听见他的话，立刻说。“爸，咱们家里队里那么远，来来回回多不方便呀？我们在天雅家住几天，房子的事情我这几天有空就想办法。”郑少扬皱着眉头说。“早就让你提前把房子搞好，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你开车小心点。”郑爸爸叹了口气，叮嘱了一声。朱天雅却一直跟着郑少扬走到门口，边走嘴里边嘟囔着问道：“怎么？齐教授死了？这下可有大新闻了，你带我一起去吧。”“你跟着搅和什么？别添乱了。我警告你，破案之前不许你乱写那些稿子，赶紧回去吃饭吧。”郑少扬扳住朱天雅的肩，让她调头，又推回屋子里。“有进展别忘记告诉我呀，我要独家，独家啊！”朱天雅还使劲扭着头朝郑少扬说。郑少扬没理他，匆匆离开。凤凰小筑是个市里一个老别墅区，能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些上了点年纪的成功人士。齐学文夫妇住在19号楼，这房子是他们去年才买下的。齐学文今年已经五十九岁，明年就到退休年龄了。他在警察学院教了半辈子学，一直忙着工作的人，突然闲下来指定不适应。于是，从两年前，由他太太挑头开办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所，没有课的时候，齐学文也在诊所里坐诊。他在业界是前辈，知名度高，人脉也很广，生意一直很好。但郑少扬还是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年，齐学文的收入就已经很不错了，依着这个别墅区的高房价，能买得起这处房子，估计他是赚了不少钱。齐学文夫妇死在二楼起居室中，现场的情况跟唐月芝诊所里并不相同。夫妇二人都是赤身裸体被吊在天花板上。齐学文是头朝下被吊起，地上还有一摊呕吐物，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紫色。而他太太却是头朝上吊着，双臂被扭在背后，用一付塑料手铐铐住了，头耸拉在一旁，眼睛半张半闭，嘴角却保持着一抹扭曲的微笑。郑少扬暗暗咬牙，原本在分析唐月芝的案子时，他心中隐约觉得好像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布局，那边头绪还没理清，齐学文夫妇又死得这么不合常理。最主要的是刑警队大部分同事们都上过齐学文的课，包括在郑少扬在内，对于齐学文抱有一份敬爱，此时见他这种死状，感情上都无法授受。“队长，你怎么看这个现场？”高何问道。“你看呢？”郑少扬反问。高何往齐学文吊着的方向又看一眼，立刻将脸又扭了回来，说：“齐教授就不是这种人。”郑少扬叹了口气，伸手拍拍高何的肩，说：“按规矩照常查，先别想太多。”高何点头，神情还有些郁闷，但并没再多说什么。梁雪刚刚做完初步尸检，小心翼翼地和助手一起将死者放下来，安排同事将尸体运回队里，然后过去对郑少扬说：“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残废时间不超过十小时，你相信齐教授是这种人吗？”“你先回去进行尸检吧。高何注意检查一下，看这里有没有装监控。”郑少扬回避了梁雪的问题。“怎么可能在自己家里安装监控探头啊？”李丽有些不敢相信。“先去查，别废话。”高何看一眼郑少扬的脸色，赶紧把李丽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