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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幻音谷中一线峡小路。
谷中最出众的两名弟子——风渺渺和水依依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一个面色冷漠如罩寒霜,另一个嘟着嘴皱着眉,不时踢起路边的尘土,搞得路面尘土飞扬,后面的弟子避之不及被弄得灰头土脸,却也敢怒不敢言。
一行人中,唯一一个欣喜万分手舞足蹈的,是他们的“玄之又玄大师兄”。
“嘿嘿,怎么样啊?我就说你会成为我的小师妹吧?是不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他向着身边人一通眉飞色舞,声音在狭长的山谷中回响,全然不顾最前面的两位姑娘一个面色更冷,一个小嘴嘟得更高。
“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师父她老人家竟然会答应亲自传授你本事呢!就算是大师兄我如此天纵其才的人物,也是在入门六年后,凭一曲犹如天籁的《紫竹调》,才正式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的呢!你可以说毫无根基,她竟然也会——唉,真真奇哉怪也!”
他这么感叹着,忽然听到不对的声音,跳到云蔚面前一把拽住她:“喂,你笑什么?”
“没事,只是想起一个朋友,吹牛皮的口气和你很像。”云蔚笑着打开他的手,走到前面。
笨医仙,你一个人可千万别惹什么乱子,我们都不和你一起,谁来帮你收拾那些烂摊子呢?
她微微走神,虚玄又趁机窜到她身边:“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那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师父才对你格外优待的!”
这一下,除了风、水二女之外的所有人都回过头来,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在问着:“什么人?”虚玄自知失言,撇撇嘴耸耸肩,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够了!走路便走路,交头接耳说什么闲话!”
前方传来一声冷冷的怒斥,众人悻悻收回目光,专心走起路来。
虚玄的话让云蔚有些犯疑,难道真的是因为无殇,昭凰夫人才将她留下的吗?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两侧景物訇然开朗,虚玄轻快地击掌欢呼:“到啦!”
眼前的道路被一条宽阔的河流阻挡,三棵大树横倒下来做成小桥,河对岸是一座百尺高崖,绿油油的爬山虎与紫藤萝缠绕在一起,遍布崖壁,间或点缀着凌霄花半隐的娇颜,以及……一些透明的圆盘。
“那是什么呀?”云蔚向上指了指。
“哦,窗户嘛。”虚玄答得随意,“你怎么连窗户都不认识,昨天住的屋子没窗户吗?”
经他一说云蔚这才想起,半地穴小屋的屋顶也嵌了一个这种样子的大圆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能做成透明的。不过这样的窗子开在房顶还好,开在山壁上还真是奇怪,难道这片山壁还能进去不成?
“嘿嘿,里面就是教习师父们授课的地方哦,你明天就要跟师弟师妹们一起到这里来听训啦,还要从初阶的乐理开始学起,唉,苦命啊!”虚玄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结果又被风渺渺狠狠瞪了一眼。
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他弟子已经从山壁旁边的一个山洞鱼贯而入,风水二女却不停步,带着云蔚从岸边登上竹筏,顺流而下。虚玄似乎很清闲的样子,也叼了片树叶跟在后面,小小一片树叶被他吹得婉转多情,引逗得一群黄鹂在周围流连不去,跟随着竹筏一路向下。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势渐渐平缓,竹筏被推到一片缓滩之上。
翠色环绕中迎面一座高楼,约有五层的样子,通体用粗大的黄杨木搭成,也不涂漆抹彩,只是在边柱角柱上勾勒着鸾凤蔓草图案作为装饰,檐角上悬挂着八角金铃招引风声,至于其他的地方,就保持着原生黄杨木温厚的色泽,远远看去如象牙般古朴雅润。
黄杨素有“木中君子”的美誉,因为生长迟缓而显得极为珍贵,大户人家有一两件黄杨木雕便引以为豪,幻音谷中居然拿它来盖房子,这要是传扬出去,不知会羡煞多少富商大贾!
高楼正中悬着一块沉香木的牌匾,用狂放不羁的草书写着“灵犀馆”三字,到了这儿,一向玩世不恭的虚玄大师兄也肃然起敬起来,向着匾额恭敬行礼。
“这块牌匾可有年头了,是当年叔夜公子写就,祖师亲自刻下的呢。”虚玄仰头定定望着,长叹一声,“一对神仙眷侣啊,真是可惜了!”
“玄之又玄大师兄,祖师的玩笑别乱开!”水依依一跺脚,玉笋般的纤指点着云蔚,“你!还不快进来?磨蹭什么啊,真当师父看中你不成?”
从方才昭凰夫人在天音殿当众宣布云蔚入门,并称过一段时日要亲自授业之后,这位小祖宗的脸便皱成了枯核桃的样儿,。云蔚自知惹不起,也不想和比自己小的小姑娘一般见识,歪歪头向虚玄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跟在她后面。
“我就不上去啦,再多看她们两个锅底一样黑的脸色,中午饭都要吃不下去了。”虚玄悄声说着,向楼上望了望,“好好挑,选乐器可是大事,一定要挑一件合意的啊!往上走,上面有好东西!”
“知道了。”云蔚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发毛,她连选什么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好的坏的呢?
“你来不来?!”
楼内传出的喊声不大却已经隐隐带有杀气,云蔚本来还想多向虚玄再多打听一些情况,这时候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窜了进去,只差没有施展轻功。
尽管入门前她已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见到楼内的满目玲珑时,还是有一瞬间没有缓过神儿来。
楼心正中耸立着一座夜明珠砌成的神龛,有一人多高,纵然是在白天也依然光华璀璨、耀人耳目。其中供奉的不是什么神仙造像,而仅有一张瑶琴、一面琵琶而已。那瑶琴色泽焦黑,只有七弦颜色如雪,琴面上染着点点暗红,如黑夜里零落的残梅,没来由让人心头一窒。琵琶却是水玉泛着柔黄的色泽,材质非金非玉,更不是寻常香木,目光落入其中便似化了进去,飘飘忽忽晕眩着难以挪开。
琵琶面上用朱砂勾勒出一只火凤,凤尾铺展在下如浴火的羽扇,凤头高昂勾缠着琴头,双目如电,栩栩如生几遇破空而出。恍惚中,云蔚似乎听到清鸣声声声嘹亮,盘旋在灵犀馆上空久久不绝,凤羽扫过之处燃起的火焰如末日劫灰中冉冉升起的红莲,起落中隐含的呼啸悲鸣淹没四野。泣血流淌入心间,滚烫灼烧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而来,周身却如虚脱一般,使不上一丝一毫的气力。
四周时空被撕裂,往昔岁月的种种情境在眼前一闪而过,云蔚瞧着瞧着,半梦半醒间她挣扎着,想要把握其中那至关重要的一点,忽然间心头一震,骤然惊觉。
轸子!乌木轸子的样式再熟悉不过,与无殇交给自己的分毫不差!
琵琶头部那个空缺,赫然是为它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