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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当中州大地已经是一片严寒与萧条的时候,当无数的百姓冻饿将死、各地农民的反抗此起彼伏到的时候,当祁连揽冥宫与中原武林的矛盾一触即发的时候,衡山深处的幻音谷内,依然是一片草木丰茂、硕果累累的金秋景象。如果不是村东树林渐红的枫叶,只怕像虚玄这样自幼长在谷中的人连四季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不过秋天也是幻音谷最热闹繁忙的时候,粮食成熟,水果丰收,连菜园子里的时令蔬菜也可着劲儿疯长,忙坏了谷中的乐师们。
这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从山坳里露出头,谷仓中的磨盘便吱扭扭转动起来。
云蔚和秋岚两个人在蒙蒙亮的天光中忙碌着,将收好的小麦碾磨去壳,干了不多久头上便已经见汗。
“歇一下吧。”秋岚递给她一块毛巾,两人在磨盘边上坐下来,边擦汗边聊着这几天的趣事。她们两个这时候已经很熟悉了,一坐到一起便无话不谈。云蔚越来越发现和秋岚说话说不出的放松,她虽然提不出什么建议,却总认真听着,婉顺的目光中满是关切,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在听到云蔚讲起她和风水二女明里暗里斗智斗勇的事情时,那两道秀气的眉总是拧在一起。
这不,刚一坐下,话题不知怎么又拐到了这件事情上来。
“你昨天被她们锁在清商室两个时辰?跳窗逃出来的?”秋岚还没听云蔚讲完便大惊失色。
“没什么啦,放心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云蔚笑眯眯拍拍她的肩头,顺手把几粒小麦壳掸掉。
“唉,你们这么你来我往不肯罢休的,可怎么好啊……”秋岚大是发愁,“你上次把花粉洒在依依小姐的洗脸水中,害得她红斑发了一整天都不褪,可真吓死我了!要是她闹到夫人那里去——”
“那也是她们没事找事在先啊!”云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撇了撇嘴,看见秋岚又要说教,连忙捂住她的嘴。“好啦好啦,大不了我以后多忍耐一点,少跟她们玩闹一点,这样好不好啊?”
“这不是玩闹!”
“是是——我们是仇深似海。”云蔚笑着安抚她,“你呀,这么在意这些小事其实是因为没有下山去过,那里的尔虞我诈才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呢。我从小做绣娘,奸商恶霸见得多了,不平事三天三夜都数不完。像这两位师姐不过是小孩子闹闹脾气一样,水依依更是喜怒都写着脸上,比之山下不知好过多少倍呢!”
说着说着便又提起了从前的生活,这些日子以来刻意让自己忙得昏天黑地,而避免去想的那些事又窜进心头,云蔚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眼睛的疼痛,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视力越来越不好了,偏偏屋子里的油灯暗得很,灯油又少得可怜,要应付越来越多记诵的文章还真是有些吃力。不过撑不过去也要撑,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万万不能让她们两个看轻了。
“要不,让大师兄向夫人或师伯提一下吧……”秋岚握住她的手,试探着问。
“不用……”云蔚摇摇头,忽然间心神微动,她仔细听了听后不由笑出声来。
“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啦!”
“唉,你怎么越来越精明了啊!隔着三丈多远都能被发现!”大树后走出虚玄大师兄,一脸无奈,拍拍土坐在她们旁边一块石头上。
“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可没有进来时那么好看了!”他歪着头打量云蔚,目光在她有些发红的眼睛上多停了片刻,结果被兜头一把麦子皮撒得灰头土脸,咳嗽不止。
好不容易拍打干净,他又不知好歹地凑上前去:“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别指望着我拿这点小事去麻烦师伯,我可不像你。”云蔚眉目不动,缓缓摇晃着簸箩筛麦仁,谷仓外太阳渐渐跃出了云层,早课钟声从远处传来。
光是听呼吸声她就知道她的大师兄有点儿生气了,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让这件事情化大,于是笑着把他推了出去。“你就别在这儿转悠啦,快去上早课吧!大家准备圣音大典可都刻苦着呢,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到齐了。”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还不是逞强罢了,眼睛熬得像只兔子。”虚玄不以为然,气呼呼走出去十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朵月白色的小莲花,扔在云蔚衣襟上。
“油灯太暗,晚上用这个看书吧。”
“……明月珠?”云蔚小心翼翼地捧起来,莲瓣层层舒展,在白天里也散发着淡淡柔润的光泽,“你从哪儿得来的?”
“猗兰苑外面的山洞里找到的,我让魏师弟找山下的匠人帮我雕了雕。”虚玄看着白莲花的样子明显有些舍不得,谆谆叮嘱着,“你可要好好保存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云蔚轻轻“嗯”了一声,眸中涌起一抹暖意,“谢谢你……大师兄。”
“算了算了,谁让你是小师妹呢?就算是前天雪梨羹的还礼吧!”
虚玄摆摆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你忙完了早点来啊!”
看着他渐渐走远,秋岚忽然对着背影感叹道:“大师兄他……越来越像大师兄了呢!”
“噗,你是不是还想着,他要是肯正正经经学点本事,由他掌管幻音谷那才好呢!是吧?”云蔚笑着揶揄。
“是啊。”秋岚一脸正经地点点头,“起码比二位小姐要好得多了,他会帮衬着你的。”
帮衬着我?云蔚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些帮衬她的人,如今又归于何方,可还安好呢?忽然间便很想她们,想无殇、想笨医仙、想洛姨小怜还有绮凤楼的姐妹们,想……他。
“怎么了?”秋岚察觉到有些不对,连忙扶住倾斜的簸箩。
“……没什么。干活干活,刚说了别为我操心!”云蔚晃过神儿来,将手中的簸箩塞给她,自己起身去拿笤帚扫地。“大师兄这样闲云野鹤的人啊,才不适合执掌门派呢!他只适合心无牵挂的山水逍遥!”
不过这莲花明月珠送得真是及时,有了它以后练笛子背书就都不用发愁了。在自己屋里用这个宝贝自然太惹人注目,至于究竟要到哪儿去,她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盘算。
当天夜里,万籁俱寂之后,一个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映穿过村子,轻巧地掠上了村口的水车,片刻之后,镜湖弦歌台的方向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