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她本意想去,可听励至命令的语气,忍不住一阵委屈与逆反:我这么大一人儿了,怎么倒叫一个小屁孩呼来唤去?
她劲劲地不服,并想再次重申自己违心而又坚定的立场试图扳回面子。
“乖啊禾禾,你都答应要支持我工作了,”她还没等反抗励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语气极其温柔,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可怜:“你说我来策划部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接这么大一任务,你好歹让我树立点成就感吧?”
她能拒绝吗?他是她钦点的干将,难道她不支持他?额!太失败。她的心里窜动着火苗,狠狠地挂了电话,咬牙切齿了半天,决定吞下这口恶气,向卜安生的单身公寓走去。
卜安生的职工单身公寓是老毕特意安排的,两室一厅,万事俱备,只需拎包入住。他二大爷的面子还比较大。据说如此安排招来多少单身员工的嫉妒,卜安生说办公室的单身同仁们把他这里当成工作之外聚会的据点。而陶淘说,说据点还不如说是个淫窝。主卧那张两米的大床上,不知被卜安生祸害了多少妹子。
卜安生很勤劳地打扫着房间,他是个热情又爱热闹的人,喜欢朋友们一起吃吃喝喝,来打发漫漫长夜,他怕孤独。
“有电饭煲没,先做上米饭,”江禾道。
“不巧,昨儿刚坏了,”卜安生一摊手。
江禾急忙给励至打电话想让他在市场捎些主食回来,电话被拒绝接听。不一会儿便听着楼梯间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闹声。她打开门,大部队到了。
“等急啦?”励至冲她扮着鬼脸。
“卜安生家的电饭煲坏了,做不了米饭,”江禾解释道。
“喂!你早说啊,你知道我们是多么不容易从市场回来的,”励至专横道:“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反正我要吃米饭。”
“那只能蒸了,”江禾顺从道。看着后面的同事搬着一箱箱白酒啤酒,不禁愕然。
“嘛呢你们这是?准备喝死?”她吓道,看向西西:“你也跟着疯?娃儿都不顾了?”
卜安生上前热情地接过酒,亲了一口:“它就是我的亲密战友。”
“那谁是你的亲密****?”陶淘叽喳地问。
励至做无语状:“淘丫头这张嘴啊,你跟江禾学着淑女点儿,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都敢说?”
“四郎,”陶淘捏起嗓子柔情似水地对励至飞着媚眼儿:“你嫌弃環環了?”
众同事纷纷呕吐。
年轻真好!
人多力量大,很快菜品出锅,众人围桌而坐。励至要给江禾倒白酒。她手一挡拒绝了。
与相棋分道扬镳那年,喝白酒成性,彻底伤了胃。现在她闻到白酒味就直想吐。
“不给面子?”励至不满地说道:“你不倒,这下边的酒还怎么倒?”
众同事起哄,三年来没跟他们喝过酒。但他们相信她能喝,因为江禾脸上的酒窝。
哎,酒窝真是害人不浅。江禾哀哀地讨饶请求喝啤酒。卜安生在内就是不肯放过,西西吵着她都豁出去挂“滴溜”了喝白的奉陪到底,她江禾绝对不能搞特殊。
池早嘿嘿一乐:“禾禾真喝不了白的,这个我可以作证。喝伤了,以前喝得都吐苦胆汁,喝完一天都上不了班。喝啤的吧,她啤酒量还行。”
“因为爱情?”励至呵呵一笑,不再勉强我,给她倒上了啤酒。
江禾感激地接过杯子。看来真是老了,几翻下来,两瓶啤酒不到居然脑子开始晕了起来,看着众位推杯换盏,尤其励至和卜安生喝得最凶,人高马大确实有助于分解酒精。
一股烟味飘来。江禾用力抽了抽鼻子嗅了嗅,啊?这不是窜烟的味道?啊?!锅上还蒸着米饭!于是踉跄起来奔向厨房,打开锅。
额!我亲爱的白米饭,一股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江禾急忙关了火沮丧地回到餐桌。
“饭糊了,”她不安地对励至说,像做错事的小媳妇。
“糊了我也吃!”励至喷着酒气小脸通红,看着略带羞涩的江禾心荡神驰,举杯做出了招牌的猫咪笑:“来,交个杯!”
你妹的!喝多了吧?江禾怒目而视。
“交杯交杯!”众同事看来都喝了不少,糊涂了头脑,比划着催促两人交杯。
“哪有随便喝交杯酒的,你们别胡闹,”江禾羞忿道:“赶紧喝吧你们,喝完吃饭散场。作什么作?”
“交杯!”励至语气执着而霸道:“交杯!”说罢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西西与陶淘大喊大叫着要交杯,卜安生放起了神曲《最炫民族风》。伴着欢快沸腾的音乐,这些被酒精毒害了的男男女女们简直一扫平日斯文正经的面具,酒杯酒瓶子不停地敲着桌面,瞪红了眼扯着嗓子喊交杯,连池早都停止了对她的声援,手不停地拍着滚烫的脸嘿嘿傻笑。
我未来的夫君啊!江禾心里惨叫着。此时此刻纯属娱乐,在这里我也就对你不住一回了。谁丫的让你三十年了还晃晃荡荡不肯飞奔到我面前保航护驾。现在,就先便宜了励至这小子,先代你饮了这交杯酒。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干干净净的身子留给你。
江禾拧拧鼻子做哭泣状,简直就像一被逼拜堂的小媳妇儿,在众人齐鼓掌齐欢呼的呐喊声中她强颜欢笑举起了酒杯,与励至羞羞答答地交杯,一饮而尽。
奇怪,这交杯酒喝的,怎么没有一零点委曲,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蜜意?江禾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