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过得太潇洒,报应就来了。一连串的校考成绩出来了,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对分数的不理解,到失望,到最后的绝望。
这短短的一个月,黎嘉岑觉得想过了一辈子。
每天提心吊胆着,听着某某同学说XX学校出成绩了,再紧张的查成绩。一连串的心理变化,一再的磨练着她自己。
从备考的认真,到考试时的自信,一直以来黎嘉岑都觉得自己每一步都没有错。
一开始落榜的消息,她难过,但更多的是愤怒,不公平,有黑幕。
每当她回到家,只要一提起成绩,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父亲的责备,母亲的失望,黎嘉岑的愤恨。
“你看看你,我大老远的把你送到B市,你就学成这样报答我?”黎父总是这样,摇着头,对她说。
“都说了不能怪我了,跟我同期一起考的都没过,谁知道评卷老师怎么改的!南北画风不一样,这接受不了有什么办法!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学校!”黎嘉岑不服气,她觉得她很好,当时考试的时候,还曾沾沾自喜,秒杀了全考场的人呢。
她拉不下面子,始终觉得错不在自己。依旧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下一所学校。
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
一开始只是想抱着提高中奖率的,到后来一所又一所的落榜,黎嘉岑慌了。一再的打击让她从天堂掉入地狱,开始正视自己。她高看了自己了,成天自以为是,事实上什么都不是。
美院放榜的那一天,是周末,她在家呢。当昔日的伙伴们告诉她,放榜了。一颗心拎的老高,她悄悄地走进书房,颤抖的手,都快拿不起薄薄的一张纸。对着官网的查询系统,她拽着准考证,小心翼翼的输入着,心脏扑通扑通的。
黎母听到动静也走进一看。
“美院出成绩了?”
“恩,别吵,我在对号码。”
在对了五遍身份证号之后,终于要按下enter键,她在心里祈祷着,有个好成绩吧,拜托!只要下个大圈证就行!至少她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
“哒。”终于敲下按键,loading.
电脑银幕中显示着:设计素描40,设计色彩40,平面设计40,场景速写39。专业未合格。
当下,黎嘉岑丧失了所有的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在电脑前,瞪着眼睛,望着荧幕中残忍的结果。耳边传来的是黎母的唉声叹气。
过了几秒,她木然的起身,笔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直接扑到在床上。这时候,才任由泪水浸湿被褥。
门外依稀传来黎母告知黎父的声音,失望,难过。
脑子里回放着的是她集训时的场景,每天起早贪黑,除了画画就是画画。晚上熄灯了还得举着手电想着设计稿。即使自己的概念一次又一次被老师否决,也没有灰心过,一张图改了又改。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脑袋里徘徊着,她没有努力吗?有的,她真的有在认真的上每一堂专业课,每一次的完稿都会找来老师评鉴,即使都是负面的,也是欣然接受。
可是为什么呢?成绩如此差劲,所有都是最低分,她以为她至少可以在几千名考生中排个一千以内,即使依然没有希望上美院,但至少,她的努力有了回报。她还是不够用功啊。
泪水直流,但她始终没有哭出声音,咬牙忍着,抽泣着。不甘,懊悔,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充斥着,甚至,她好想就这么了结自己的生命。
终究还是胆小的,连自杀都没有勇气。
黎嘉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黎母来敲门,叫她出去吃饭。抹干泪水,一直坐到饭桌前,她始终低着头,弟弟妹妹好奇的看着她,但也没敢出声。
难得一次,黎家的饭桌上一点声响都没有。黎母看着黎嘉岑通红的眼睛,亦是不忍,终究是个孩子,一下子受了打这么大的打击,便不忍心责备。
还出声安慰道:“考过了就算了,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准备高考,靠文化分弥补。”
不安慰还好,可现在,自责感顿时涌上黎嘉岑的心头,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外流。终于忍不住了,渐渐地哭出了声,到最后嚎啕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内疚宣泄出来。
黎母心疼着,眼眶也红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努力过了就好了。”
那一天,黎嘉岑才算明白那句话,努力了不一定都有好结果。
她却忘了还有下一句,不努力一定没有好结果。
堕落,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