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运河血战
咸通九年四月十二，淮南节度使兼招讨使马举率大军兵发三路，分袭庞勋义军。
马举麾下十二万大军中，步军九万、水军两万、骑军一万，此次此次兵发三路：一路水军两万、步军一万，骑军两千，由扬州刺史令狐绹率领进攻盘踞在高邮城外，控制这北上运河的义军；一路步军三万，骑兵五千兵发徐州，由镇海节度使杜审权率领，突击徐州；最后一路步军五万、骑兵三千则由马举自领，取道六合、永阳、定远扑击寿州庞勋主力。
马举与杜审权这两路兵马动向倒还容易掌握，拔营之后便是一路急行，而扬州刺史令狐绹率领的水陆大军才出扬州，麻烦就来了。
先说这令狐绹，本是京兆华原(今陕西省耀县东南)人。字子直，又名令狐楚子。性懦，精文学。唐文宗李昂太和年间进士，唐武宗时任湖州(今浙江省湖州市)刺使，唐宣宗时累官至宰相。到了李漼这一朝，他又历任河中、宣武、淮南等节度使。去年初刚刚卸了淮南等节度使的职务，联络上路岩谋得了扬州刺史的美差，却不想一年都没到祸事就来了。
令狐绹此人在大唐官场的口碑及其恶劣，单用“恶名昭彰”四字已不足形容。史书本纪中就有他的一则轶事：唐宣宗把朝中的政务大事委托给令狐绹，君臣之间很投合，密切无间。舍人刘蜕经常揭发令狐绹的短处，有一次他向宣宗密奏一本，宣宗扣留未发，只是以揭发的事来告诫令狐绹，而未讲揭发他的人。密奏中有揭发宰相令狐绹的儿子未经地方选拔而直接参加科举考试的事。
简略地说，他的儿子这叫做"无解进士"；还有他子弟受贿的事，说是在大白天，见其子弟家有金子却未见是谁送的。令狐绹对此事怀恨在心，于是派了一人去当刘蜕的书吏，让他谨慎行事。刘蜕把此人当作心腹，毫不怀疑。后来刘蜕因帮一个经业举人中选而受贿十万钱的事，就是由这个书吏告发的，因此刘蜕被贬职。
他担任扬州刺史后，该挂的地皮他一点没漏，该加的赋税也是一点没减，因此扬州百姓便赠了他一个雅号：掏墙贼。
这掏墙贼是指那种专门通过掏事主家墙壁入室行窃的窃贼，古时房屋建筑，只有富贵人家才用的起上好的过火青砖，普通人家多用的是夯土制成的土砖，这掏墙贼的作案方式却也有趣，在选定了作案目标后，就用水淋墙体，待土砖吸水松软后，将墙体挖开。
却说令狐绹虽然领的是三路大军中人数最少的一路，但实际上他这一路的战力却是最强。因为他的水军不但有二十六艏八百斛的海鹘战船，还征集了过百艏用于漕运的货船，因此他将两万水军和一万步军全都装在船上，将两千骑兵放在运河两岸作为斥候，然后就这么浩浩荡荡乘船沿运河向高邮杀去。
这海鹘船是唐代及其以后出现的一种性能优良的中国古代船型，其特点是：“虽风浪涨天无有倾侧”，因而许多专家学者称它为全天候战船，是水师中著名战斗舰之一。它不但可以在恶劣天气作战，而且更是全水域通航的突击舰。由于体型不大，船形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又仿照海鹘的外型而设计建造，使得它不能行江河湖，就是开进海中也是完全没有问题。
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四到八具，形如海鹘翅膀（今称披水，或称撬头），其功用在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加速度之功。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的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高的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甲板上遍插各类牙旗并置战鼓以壮声势。
由此战力强大的战舰，令狐绹认为此战根本就是已石击卵，他竟然从扬州弄出了一艏三层高的画舫作为舰队的旗舰，又带着大大小小五个儿子四个女儿一起登上画舫顶层，要让孩子们观摩一下真正的战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扬州至高邮，运河水程也不过大半日的时间，义军在高邮城外的指挥正是在徐州城下歼灭了戴可师三万人马的王弘立，早早便在运河上架起了十道拦河铁锁。
待手下斥候将令狐绹率领过百战船出扬州，沿运河北上的消息报来之时，王弘立却是道了一声：“好个道人，果真神机妙算”
随后便让人取来了一个锦盒，又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锦囊来，打开一看只有字条一张，里面写着五个大字——擒贼先擒王！
当即王弘立让斥候再探，不久便得到消息，令狐绹率领的这支舰队，旗舰竟然是一艏毫无武备的三层画舫，而且这画舫个头巨大，足足占据了运河半幅水道，根据斥候的目测，船长约有二十余丈，在运河水道较窄处只怕难以掉头。而且画舫并无风帆，全靠船夫用竹竿撑船。
收到消息，王弘立再次对送来锦囊的道人表示出了钦佩之情，急忙让部下将十二具从徐州城上拆下运来，准备用来进攻高邮的床弩准备好，又赶制了不少床弩用的火箭，便整备兵马等着令狐绹送货上门！
由于运河被义军封锁，沿途并无商船往来，令狐绹的舰队一路畅通，于这日的下午申时便抵达高邮近郊，由于用义军铁锁拦河，两岸有各驻守了五千人马阻截，令狐绹只得让舰队止步，准备放下跳板将一万步卒送上河岸。
可就在这时，只听三声炮响，原本布阵看守铁锁的义军突然同时两面开花，从阵中杀出近千铁骑，直扑官军骑兵阵型。
这些骑兵全都装备着唐军骑铠横刀，胯下战马也是膘肥体重的军马，声势逼人，立时令狐绹措手不及，居然乱中出错，下令岸边斥候的两千骑兵后撤之战船弓箭射程范围之内，果然义军骑兵追至近前，战船水军万箭齐发将之击退。
可在这时，义军步卒却是扛着大盾一步一步的慢慢逼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