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章“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戟川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淡蓝色的虚影,虽然有些模糊,但大致轮廓却很分明,这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不宽,却显得刚毅,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饱经沧桑。有着和戟川一样的眼睛。蓝色的袍子,紫色的披风。
“你来了。”虚影道
“嗯。”
“很好,我等你太久了”
“等我?”戟川问道。
“是的,不止我在等你,它们,都在等你,这里的一切,都在等你。”虚影有些激动。
“嗯。”戟川语气依旧很冷,虽然他隐约感觉到这老头与他有些关系。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活着到这里,并不是很容易。”戟川道。
“但你总算来了。这些年,你成长得很好,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至少,心性如磐。”老人欣慰道。
“不好。“戟川淡淡答道。
虚影没有说话了,三息之后,才叹道:
“是的,一个无根无源的人,要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活着,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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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戟川忽然抬起头,道:“你是谁?”
“冥皇苍梧。两百年前最后一任冥皇。”虚影道。
“你还活着?”戟川道。
“不,我早就已经死了,不然两百年前,冥族不会灭亡。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残留在这个空间的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罢了。”
“我是谁?”戟川突然道。
“你?你是冥人。”虚影似乎对他问出这样的话很奇怪。
“我问的是,我,是谁?”戟川再一次重复道。
这次,苍梧沉默了。仿佛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老眸中尽是沧桑和慈爱。
“你叫苍戟,是我苍梧九代单传的孙子。”
戟川不再吭声。有些木讷,有些激动。
苍梧幽幽道:“两百年前,冥族鼎盛。得天独厚的恩赐,冥人无比强大。冥人天生好战,体质强悍,对一切毒物均有强悍的抵抗力。而我冥皇一族,更是天生的强者,流血而不死,气尽而不绝。然而,每一个种族,无不面临这一个严峻的问题:种族繁衍。冥族和冥界其他种族不一样,鬼尸幽魂三族,皆控制着由三界亡魂转身,可得长久发展。而唯独冥族,却没有如此人口来源,加之冥族繁殖能力极其低下,生育能力微乎其微,我任冥皇这一百八十年来,冥族出生人口不足百万之数。而我冥皇族的生育,更是艰难!“
上天永远是公平的,你得到强大力量的同时,一定会夺走你的另一样东西。这就是平衡。
“冥族自三界存在以来,每年人口都在减少,而新生人口,却远远跟不上这个锐减的速度,这杯水车薪的道理,人人都懂。冥族,似乎是一个被天地间诅咒的种族。“
“历届冥皇皆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和可怕。但都无从解决。一个几乎没有繁衍能力的种族,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灭绝。尽管冥人平均寿命多达两百多年之久。”
“冥族面临的生存危机。不紧握意识到了,冥界其他三大主族的首领也意识到了。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鬼族,尸族,幽魂族三大主族觊觎冥界统治地位已久,便暗自筹备计划灭冥战争。而我,也一面早早做好战争的准备,也一面派出强大的战士,遍寻三界,以求得厄难之种。
“厄难之种?“戟川道。
“没错。厄难之种乃三界奇物,自宇宙混沌,三界初开之时便已存在。有且仅仅只有一阴一阳两枚。传说未能生育的男女双方各自服下阴阳二果,交合之后必会产子,但待胎儿诞下之后,原本种在双方体内的厄难之毒便会爆发,无药可解。唯死一途。机缘巧合之下,我终于得到此物,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你!“
“什么?“
这样的事情,真是骇人听闻。戟川惊愕不已。
“传说,由厄难之种诞下的婴孩,便是宇宙间一种最为神秘莫测的厄难之体。超脱时间轮回限制,一生都将挣扎在厄难之中。也有传说,征服了厄难之体,便会突破宿命,获得新生。这一切,都无从考究。厄难之体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知道。”苍梧道。
“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牺牲了自己的亲人,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冥族濒临绝境。我不得不这么做。“苍梧道,“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冥族遭到大举进攻。以前和平团结的无殇之域,成了这场战争的风暴中心。”
“你早知道其他三族要灭冥族,为什么不求救?”戟川冷冷道。
“求救?”苍梧一声苦笑,“冥族千百年来,人口不断减少,谁都能看出冥族灭亡是迟早的事情,有强大的力量又怎么样?谁都逃不过岁月的摧残。我去求救,其他种族摄于三族强大的势力,根本无动于衷。何况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
是啊,有谁会帮助一个注定了会失败的人?
“后来呢?”戟川道。,
“你出生当晚,鬼尸幽三族封锁了冥界,我用轮回之血开启了通道,将你传送到了人界。”
“轮回之血?”
“我以自身精血,再施以冥引轮回术,炼制而成,一共就练成了三滴。”
是了,这应该就是血浓于水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用?”戟川道。
“因为我是冥皇!”苍梧语气铿锵有力,言语中透着无尽的自豪!
“那张战争,每一个冥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他们是最骄傲的战士,没有一个人逃跑!“
“冥族,真的一个不剩?“
“是的!“苍梧悲叹道。戟川心一沉。
久久之后,苍梧又道
“或许,还有。“
“怎么说?“戟川道。
“冥相族。冥族最为古老的种族之一,也是冥族中寿命最长的一族,可达三百年之久。冥相族极善处事,极具谋略。两百年前那场战争,冥相族并为倾巢而出,而是留下了族里最为年轻一代作为冥族后来的希望。“苍梧道。
“你为什么不那么做?“戟川道。
“做不了,鬼族为这场战争谋划了长达数百年之久,而我,发觉得太晚。无殇之域的冥族,早早被暗中监视。“
“那这么说,冥相族的发源地,不在无殇之域?“
“是的,这是冥族唯一一个种族根源不在这里的种族,所以,冥相族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灭族!“苍梧道。
“他们在哪?“戟川道。
“冥日之底,紫月之巅!“
戟川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正想抬起头再问的时候,只见虚影越来越淡,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似的。
“好了,孩子,你该知道的都知道,有些事情,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那个地方,你会找到的。“
“怎么获得冥人的力量?“戟川急切道。
“冥人的力量都是靠自行修炼领悟而成的,天地苍生,都可以成为冥人力量的源泉。再修习冥引术,没有力量之种的冥术,就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冥术也和一般武术无异,徒具花哨!这个我帮不了你,何况,属于你自己的力量,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苍梧笑道。
“蓝色?紫色?“戟川问道。
苍梧没有回答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戟川,道
“孩子,时间快到了,力量方面,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了。这是我族历任冥皇相传的佩剑。这把剑我始终都没参透它有何玄机,所以一直都未展示人前。你且收好。“
说完,戟川面前把漂浮着一把通体发黑的巨大断剑。剑宽约半尺,虽是一把残剑,剑身部分却足有半人身高。
“孩子,我走了,记住,没有得到强大的力量之前,切莫急着报仇。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远比我们想象的多。任何时候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要隐忍,拼命的隐忍。
你要记住,冥人,可以死。但冥族,绝不能亡!“
“切记,要好好活着!“虚影越来越淡,淡到不可察觉。
戟川喉结动了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爷爷!”
苍梧笑了笑,缓缓消失在灰色的虚空之中。
戟川久久站着,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
这就是亲情吗、?
好温暖。
可是,又怎么会这么酸楚?这么痛!
眼角,已然淌下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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