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回到家里,还没进到厅里,最先听到的是其乐融融的玩笑声音。
“对啊,接着弗雷特就说……”
绯姬兴奋地说着笑料,旁边的弗雷特、弗雷拉,还有罗娜三人看上去也听得很投入时,看见了回来的卡洛,绯姬话题暂时停住,冲着卡洛一笑。
“爸爸,你回来了。”
卡洛敛去诧异,将平常的样子拿出来给了绯姬和罗娜两人每人一个脸颊上的轻吻。
“我回来了,”到罗娜身边坐下,揽上她的肩膀,笑道,“在说什么呢?”
……
午夜零点,钟摆敲响十二下。
绯姬家里,除了绯姬一人在床上熟睡,已经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不约而同地聚集了四人。“啪嗒”一下,电灯明亮。卡洛与罗娜从楼上的卧室而来,弗雷特与弗雷拉从绯姬家的大门方向而来……
“……也就是说,绯姬对刚才突然袭击我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
罗娜很是忧心地对卡洛点点头。
“卡洛,我真的很担心绯姬。如果绯姬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会不会总有一天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卡洛拉住罗娜的手,安慰。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一天出现的。”
卡洛说地坚定,心里却是极其复杂的,对于自己的话,他根本不清楚能有几份把握,更何况是在听了老梅斯里的预见之后。夫妻俩对前路的忧心忡忡都看在弗雷特与弗雷拉的眼里,两人互视一眼,更加确定该是时候将真相告知这两个绯姬……也是圣血的生父、生母,弗雷特一脸认真地沉声叫住两人。
“卡洛、罗娜,你们听我说,”确实收到两人的目光和注意,“接下来的事情我希望你们暂时不要对任何人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绯姬。绯姬最近时常晕倒失去意识、甚至今天想要袭击卡洛的行为,其实是因为她的身体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变化。她是绯姬,但也不止是绯姬。明说就是,圣血学院里现在穿得沸沸扬扬的空祈凌妃并不是真正的女王,真正的女王……”弗雷特顿了顿,说到这里也不禁有些犹豫,他也会担心,夫妻两知道了绯姬的真正身份后,看她的眼光会不会不同,绯姬会不会因此留下更加伤心的记忆,但是事到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他认为自己可以相信卡洛与罗娜,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无比温暖的人,“你们的女儿,绯姬·卡罗斯,才是真正应该君临血族的女王——圣血!”
卡洛一皱眉头,比起女王这个头衔来说,他和罗娜更加担心绯姬现在身体的变化,而且,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王头衔他们也并不理解。绯姬作为他们的女儿十六年,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分开过,怎么会突然就成了女王?
“弗雷特。你刚才说的,对于绯姬的身体正处于变化阶段的这些我还能够接受,但是,绯姬确实是我和罗娜亲生的孩子,在一起十六年不曾长时间分开过。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女王这样的存在?”
“卡洛你听我说,”弗雷特轻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绯姬不用当这个女王,“圣血的存在是在于绯姬的血脉里的。她从出生开始,或许是绯姬,但她也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圣血!千年前,圣血因为中了血毒而失去生命,我和弗雷拉的父亲为了不让圣血就这么消失,所以用了方法将圣血的意识和血液原原本本的封印在了当时你们第十家族的祖先,也就是圣血制造出来的第十个始祖吸血鬼的孩子的身体里,经过千年时间,从第十家族的血脉里分离出来的就是绯姬,也就是说,绯姬虽然流着卡洛你和罗娜的血脉,但她的血液本质就是圣血。因为她是圣血而出生,圣血也因为绯姬的出生也得以再次成为圣血。”
卡洛与罗娜沉吟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庞大的信息量。
“那……绯姬以后……”
罗娜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出,她明白,绯姬已经不可能度过一个普通平安的人生。
“……”
弗雷特与弗雷拉没了声音。难道让他们告诉卡洛夫妻俩总有一天,绯姬的人格会完全被圣血抹杀,成为真正的圣血吗?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绯姬的以后就连我们也不清楚是不是会产生什么变化,所以现在才是重要的。”
微妙被回避的话题让卡洛与罗娜两人的心间留下了一层阴霾,但他们能做的夜只剩下担心,和接受接下来更加残酷的信息。
“绯姬现在的身体因为圣血的出现,已经变得难以承受那血液中过大的力量而处于崩溃边缘的状态。所以她才会对鲜血极其渴望,尤其是,”看向卡洛,“卡洛你的血。”
“为什么是我的?”
弗雷特道。
“圣血完全苏醒的条件是要吸尽……得到十大家族各个家族中血脉最为浓郁之人的血液,那些血液里有力量。所以想要对抗圣血给绯姬身体上带来的压力,也只有让绯姬吸……,”弗雷特气息瞬间紊乱,沉吟良久,才道,“得到血脉最为浓郁的十大家族之人的血液。而第十家族血脉传承得最为完美的,卡洛……就是你……”
卡洛已经没有吃惊,从弗雷特的话语里得到的是对老梅斯里告诉自己的那些未来片段的理解。
罗娜却不能冷静,猛然站起,一句带着啜泣的歇斯底里。
“难道要绯姬亲手杀死她的父亲不成?!”
屋子里一片沉默,罗娜终于不堪重负,颓废地狠狠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弗雷拉轻叹一口气,起身坐到罗娜身边扶住她的肩头,轻抚着她的背脊一遍遍安慰。
卡洛看着身边的情景,只觉得无比眼熟,仿佛和刚才听到老梅斯里说的梦境后,自己脑海里描绘的那个夜晚无比相似。他的心中顿时一凉,所有实感冲击着他的所有感官。他的心头一震。
罗娜感觉到手背上忽然覆上的温暖,心头一颤,缓缓抬起头来,面对的是卡洛坚定的神情。
“第十家族的血脉是紫海游鱼的气运,那么,我认为这丝气运带给我最大的幸运,莫过于与你在一起并拥有了绯姬这个孩子。罗娜,你觉得呢?”
罗娜眼泪氤氲,想到绯姬,想到在一起的十六年,反握住卡洛的手,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