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雪瞳孔一缩,周围火光太过耀眼,一时模糊了视线,落地时分周围视线顿时明朗,在透明天花的月光照耀下不远,她看到了那个将绯姬从自己刀下夺走的男人。男人此刻满是怜惜地看着怀中的绯姬,绯姬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个怀抱的安全,尽管还没有清醒,但身上的热度散发于空气之中消失不见,眼眸这时也慢慢睁了开来,暂时的迷茫中淡淡的赤色褪去。
弗雷特见绯姬没事,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蜜雪。
蜜雪大惊,发疯似地捂住自己的脸大叫。
“别看我!别看我!”
轻轻放下绯姬,弗雷特朝着蜜雪走去,眼神冷漠仿佛看着蝼蚁。蜜雪恐惧地看着他的眼神,害怕地拒绝着他的靠近,不想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但更因为他看向自己那视如无物的神情而痛心。
“别过来!别过来!!”
弗雷特不体谅蜜雪的撕心裂肺,也不管她的歇斯底里。一步蹬起,脚边带起劲风,地板以中心散开碎裂,他一举冲到她的面前就扼住了她的喉咙。他怒视她,不屑她,更加地,觉得面前这个人除了此刻现在承受的自己的怒火,其实都无所谓的陌路。
“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蜜雪本来慌乱四散的眼神在看到弗雷特的瞳孔,听他的声音,感觉他的感情后反而静默下来,随即在他的手指下艰难笑道。
“呵呵,你竟然不知道?那就是她活该!也是你活该!我这样爱你,愿意用自尊骄傲和清白身体去换那个女人的消失,只为了等你有朝一日能够看我一眼就好!你却什么都不懂!”,刚才一刻的神情还悲戚,这一刻陡变,蜜雪眼中充满血丝恨意,那张被灼伤的脸更显得狰狞,“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弗雷特看着蜜雪眼神的变化,刚心叫不好,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打算铁了心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另一只已经准备随时挖出她的心脏,弗雷特看一眼远处的绯姬,她已经清醒过来看向自己的情况,虽然不想让她见到血腥,但如果是为了她的安全,弗雷特不会犹豫在她面前夺走一个生命——想起今天下午圣血苏醒时的那番话……就算那个生命是她的父亲……
弗雷特走神的瞬间,蜜雪看准机会,硬是将脖颈从弗雷特手下拉扯出来,鲜血淋漓了整个脖子她却不知道痛似的,没命一般地朝绯姬冲过去,这个死亡边缘激发出来的速度弗雷特一时竟然就生生让她从身边蹿了过去。
弗雷特眼睛一紧,看着远处挣扎着想要起身闪避的绯姬。
想到有一天自己在绯姬面前亲手断送他父亲生命,到头来换得她的不理解和痛恨,那望着自己的眼神豁然间竟和蜜雪刚才的怨恨神情重叠起来——弗雷特心头充满苦涩。
眼神一定,心意已决,就算卑鄙,自己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已。就算是逼,也要在这短暂的时间享受和她一起的快乐。
弗雷特故意落后两个脚步,眼看蜜雪就要刺到还没有恢复踉跄行走的绯姬时,他一个箭步冲出去牢牢挡在了绯姬胸前,蜜雪眼睛一紧刀势收不住,而这边弗雷特根本就是暗地里将自己往刀子上撞!
只听见刀入血肉的声音,蜜雪呆呆地看着双手握着的刀柄,此刻那尖锐的刀刃正一动不动地深埋弗雷特的心脏位置。
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刚才对自己的狠心,喉咙尽毁只能发出堪堪的支吾不成声。
“啊——啊……”
蜜雪终于不再放出声音,眼神里不论是仇恨还是爱情,全部淡去,她的手堪堪松开,还没等她完全放手,就被另一双手狠狠打掉,她看不到此刻绯姬抱住弗雷特的双手,也看不到绯姬看向自己时满眼的愤怒和仇恨。蜜雪只是瘫坐在地上,像一只失去了牵线的木偶。
绯姬抱着弗雷特滑坐到地上,想要拔出他胸口上的刀子,却又怕任何的动作将他刺得更深,眼睛已经氤氲不已,越想要控制自己的脆弱,心里的害怕就如泉涌般冲出眼眶。
“弗雷特不要怕,我们是高傲的血族,是身体力量强大无比的吸血鬼,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一柄小小的匕首根本要不了我们血族的命!”
绯姬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弗雷特凄楚脆弱地笑着,伸出手来马上被绯姬抓住,他仍旧伸手,往绯姬的脸庞上抚去。
“绯姬,我虽然说和你还是好朋友。但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好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弗雷特的话里仿佛有一种死亡的告别气息,绯姬越听越不安。她开始后悔以前总是和弗雷特过不去,她开始后悔每次两人赌气都是弗雷特先来服软道歉,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对他,她开始后悔因为自私没有正视他的感情,她开始后悔很多很多,但这些后悔只能是后悔,被称作后悔的东西还有机会重来一次吗?
她弱小,她没有力量,她甚至现在不能搬动弗雷特带他第一时间赶到或许能够救他的地方。
如果知道两人可能分别的一天来得这么快,她还会因为害怕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而选择拒绝弗雷特吗?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眼睑闭合似乎都变得吃力起来,仍旧努力想要看清自己而睁大眼睛,对自己笑。想到今后的日子里没有了弗雷特,绯姬近乎就要崩溃!曾经因为弗雷拉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动摇了,硬生生将自己或许也喜欢也爱着弗雷特的感情牢牢遏制住,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他的离开他的不爱,现在扑出心头的痛却让自己生生明白了当初抑制下去的是怎样强烈怎样越打压越猛烈的情愫。自己想要的结局,绝对不是现在自己臂弯里的这个!
“弗雷特,你等我,我这就去找弗雷拉来!”
绯姬忍住心里的不舍就要去寻求弗雷特最后的生机,弗雷特却豁然拉住她。
“不用。你听我把话说完,然后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绯姬半刻犹豫,弗雷特已经开始说了。
“绯姬,我有很多事情瞒着你,过去有未来也有,将来也说不定会做让你很恨我很恨我的事情,我现在如果死了,你就会少一个爱你的负担,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如果你不肯爱我,那么就让我现在就死去,不然,就是活着,我也是死的。现在能够死在你的怀里,说不定已经是我最好的死法。”
“……”
一时的沉默心痛。
绯姬猛然牢牢抱住弗雷特的脖颈,小心翼翼不去触碰那柄刀子。
“我会爱你!我会爱你!对不起弗雷特我说谎了!我只是怕自己不够没你爱得深所以退却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只要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不会再拒绝自己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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