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酸痛感强烈,睡梦中都没有安宁,一遍遍不同的场景从眼前飞过,却抓不住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景象。
——似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第一次将牙齿埋在一个人的动脉里是什么感觉,那是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小屋里,一群面目狰狞的人们逼自己走出了那一步不归路;激动的情绪似乎到现在都还起伏着,能够感觉到强烈的痛苦,还有深深埋在那个另自己亲近无比之人动脉内獠牙,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又是一幕血腥,一座沾满鲜血的城市只剩下自己,还有自己拥抱着却夺去他生命的一个男人;一座城堡一个家,所有的一切都远去,所有的家人都死在那个让自己心痛的男人手里,自己最终也咬上了他的脖子……
景象交替谁圣血的记忆,是绯姬的痛苦。经历过每一次,却记不住其中任何一个场景,只能在无尽的轮回中感受痛苦——所有的,只是给自己带来痛苦的景象。
身心痛楚的频率奇迹地达成一致,一个人灵魂痛苦沉睡,另一个灵魂痛苦苏醒——只是交替的过程中,两个灵魂相处,似乎互相带走了些什么又给予了对方一些什么,混乱至极。
“唔——”
一声轻哼,将所有在附近的人的注意到吸引过去。
她有些痛苦不适应地睁开眼睛。天花板有些陌生,但是她能够认得,这是她进来过的为数不多几次的血殿的天顶。
周围围过来的人的脸明明在记忆里都有,却有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像他们给自己的感觉与自己记忆中的人都不一样。
这个叫罗娜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的母亲,但绯姬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记忆是假的,自己从来就没有母亲,至少千千万万年没有了。但是自己的记忆却只有短短的十几年,看来自己只活了这么短的时间呢。
又比如,记忆中现在这个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稚嫩男孩?稚嫩?似乎自己的记忆并没有这么告诉自己,但是现在的自己却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对于他的关心,自己或许感激,但并没有记忆中自己与他在一起时那股令人心跳的恋心。
还有对身边的另外两个男人——在记忆中比重不大的两个男人。所有的记忆其实停止在血族变故之前,对于冰帝,根本就不熟悉甚至不认识,却有种非常怀念的疼惜感觉。而玄神,这个在记忆里神秘出现过寥寥一、二次的人,仿佛像自己期待了千千万万年的家人。好奇怪,自己明明才活了十几年,不是吗?这股沧桑感到底从何而来。
“……”
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叫谁的名字,众人还在紧张地想要帮助她起身。
看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绯姬终于找到言语。
“弗雷拉,我浑身都很痛。而且……”,感觉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众人并没有太过吃惊,毕竟受到那样的重伤,记忆出现片刻的模糊也是很正常的。这时的仇秋秋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竖起了耳朵,看来都不用她做什么,自然可以知道连圣血都受重伤的意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去半血狼族的领地吗,之后我们遭遇了那个黑色的特异点。你让我先带了罗娜离开。之后的话,”弗雷拉看了一眼弗雷特,她听了他的忏悔和心痛,“黑影袭击了弗雷特,你因为想要保护却来不及,所以用身体帮他挡住了攻击。”
绯姬听得云里雾里,对出现的半血狼族这个词语根本没有认知,接着更加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为了救那个弗雷特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他对自己这么重要吗?
但是绯姬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不自觉反问道。
“我为了保护他?”
这句话一出,震慑了周边的所有人。
弗雷特一震,面前的人是绯姬,圣血为了修复身体已经沉睡,面前的这个确确实实是绯姬,但为什么她竟然对她曾经保护他的行为作出这么深的质疑。
冰帝和玄神对视一眼,有些不太确定。面前这人跟他们的圣血不太一样,的确是那个叫做绯姬的女孩吧。
众人沉默中,罗娜看着绯姬。
“……你究竟是谁?——绯姬,还是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