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待他转过身时，映入眼中的那一幕，却让他心头突然一紧。
就在他和司马舞祈交谈的这短短片刻，那几只吸血蝙蝠，居然向着黑暗中四下交错的居民巷道降落了下去。
而巷道之中，一对年轻男女正相拥在一起。
一路追逐着这些蝙蝠，季夜与司马舞祈已经偏离了人多嘈杂之地。而此地，正好是一片黑暗，难以见到灯火亮光。
那相拥在一起的年轻男女，恐怕正是因为此地人烟稀少，才会选择在此幽会。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居然也会为自己带来性命之忧。
就在他们对于外界毫无察觉的时候，那几只异常硕大的吸血蝙蝠，卷起浓浓血腥之气，一下扑向了两人。
噗嗤——
那名女子的脖颈，一下被吸血蝙蝠尖锐的长牙咬开，汩汩的流出鲜血来。而这些新鲜滚烫的鲜血，无形之中让这些蝙蝠的戾气更甚。
女子在这几只蝙蝠的撕咬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便再也没有了声息。甚至有一只蝙蝠，顺着女子脖颈之上撕开的伤口，吱吱乱叫着钻了进去。
而那名男子，早在最初蝙蝠开始撕咬女子的时候，便扔下女子，头也不回的朝着黑暗中跑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让季夜来不及做出反应。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陌生的女子死在自己面前。
而那些蝙蝠，在杀死女子之后，却并不吸血。仿佛已经饱食过鲜血，如今的举动，只是单纯的杀戮而已。
很快，它们撇下女子微热的身体，又向着黑暗中的男子追逐而去。
季夜看了一眼地面双眼睁大，目露惊恐的女子尸体，原本蓄势待发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没有移动丝毫。
看他的样子，竟是没有救下那名男子的打算。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若是那名女子还活着，说不定他会想办法控制住这些蝙蝠。至于寻找蝙蝠背后的那个人，也只能可惜的放弃。可是当蝙蝠攻击向那对男女之后，男子竟然舍下女子独自逃跑，，这才让女子毫无招架之力的死去。
这样的人，还是没有必要去救了。
正好，自己的计划也没有被打乱，就让那些蝙蝠杀了那男子，自己再继续跟上去便是。
想到这里，季夜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他看着前方黑暗之中，就快要被蝙蝠追上的男子，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无情的神色。
而一旁的司马舞祈，早已经惊呆在原地。
饶是她再怎么高估这些蝙蝠，也没有料到，这些诡异的生物杀起人来，是如此的迅速。
只不过短短片刻，原本鲜活的女子便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虽然她对那撇下女子逃跑的男子十分不屑，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季夜的不满。
若不是季夜之前拦下她，这几只蝙蝠，恐怕已经被她几剑切成碎块了，哪里还有机会去行凶。
“姓季的，你还愣着干嘛？”司马舞祈有些恼火的冲着季夜喊了一句，原本已经停住的身形再度向着前方那些蝙蝠冲了过去。
而季夜，则是毫不在意满脸怒意的司马舞祈，又一次挡在了司马舞祈面前。
他看着司马舞祈，冷笑道：“那样的人，救与不救，都没有多大的意义。难道姑娘觉得那样的人也值得去救吗？我劝姑娘你还是不要打乱我的计划。若是能够找出幕后之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就算他再懦弱，却也是无辜的。你不觉得，将无辜之人卷进来，有些让人不齿吗？”司马舞祈心底对于季夜的的畏惧一下消失的无隐无踪，连带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若不是你之前出手阻拦，那名女子也不会死。你现在和我说什么值不值得，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季夜一下哑口无言。
的确，对方所说的，都是合情合理。因为自己修为深厚，异于常人，已经太久没有将普通的百姓放在眼里过了。那些普通人的死活，自己自然是毫不在意的。可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不会在意。
例如眼前这一身红色劲装，手持长剑的女子。
季夜一时有些精神恍惚起来。
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变了？以前的自己，修为低下，初窥道法，怀着拯救苍生的意愿，游走四方，想要降服妖魅鬼怪，解救百姓。
而如今，虽然自己仍然是在与妖邪之物抗争，但是却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罢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拯救苍生百姓了。
这些念头，在季夜的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冲着司马舞祈一笑道：“已经迟了。这下姑娘可以不再纠缠于救下那名男子了，而季某的计划，也不用被打乱了。这样的蝙蝠，绝对不止这几只，若是找到幕后之人，想必能够解救更多的人，还望姑娘懂得取舍。”
司马舞祈气的直咬牙，但偏偏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那些蝙蝠已经追上了那名男子，疯狂的撕咬起来。任凭男子如何挥舞着手臂，都无法将其驱散。甚至，在男子的手掌挥舞，打到蝙蝠后，那些蝙蝠干脆直接咬住男子的手掌，死死的不肯松开。
这些蝙蝠，最初之时，不过是血腥之气浓郁一些。而现在，却透露出一丝疯狂的意味来。
很快，那名男子的身体便被撕咬的千疮百孔，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在男子的咽喉处，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往外喷涌着鲜血，显得狰狞无比。而男子的面部表情，却也是一片疯狂之色，睁开的双眼，是一片赤红。
却是因为太过恐惧这些蝙蝠，早已变得疯狂起来。
“还望姑娘不要再跟随着季某了。能养出这样的蝙蝠，想必姑娘也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姑娘你这点功夫，对付蝙蝠是绰绰有余，但是面对那样的人，恐怕还是不够看。”
季夜看了一眼司马舞祈，漫不经心的说到。
司马舞祈的脸色，却越发冰冷起来。
季夜话里的调侃意味，司马舞祈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之前自己指责对付见死不救，让那对男女白白死去。而现在，对方就像是在告诉自己“我这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去送死”一般。
这种看似关切的话语，却偏偏讽刺意味十足。司马舞祈心中恼火，连反驳的都没有。
噗——
黑暗中突然一声炸响传来。
本来在这个无人的漆黑巷道之中，除了司马舞祈与季夜，就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是这么的不和谐，尖锐刺耳，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季夜瞳孔一缩，突然丢下司马舞祈，向着那些蝙蝠所在的地方闪身而去。不过一瞬而已，季夜便来到了那些蝙蝠的面前。而地上，正是那个死不瞑目的男子。
季夜却不是为了那名男子而去。
他的手掌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照亮了黑暗。随后，他抬手对准那些蝙蝠，就要将其禁锢起来。
但是还是迟了。
还未等他的手掌落下，又是一连串的噗噗声响传来，那些外表狰狞，血气浓郁的蝙蝠，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纷纷炸裂开来，变成了一堆血气缭绕的碎肉，摔落在地面之上。
一时之间，这条小巷之中，变得一片狼藉。
不仅有着人类的尸体，更是有着这些蝙蝠炸碎散落的碎肉。鲜血混合在一起，在地面肆意流淌，逐渐凝结成一片乌黑。
季夜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晴不定。
他放下抬起的手臂，原本耀眼的光芒，也很快暗淡了下去。随后，他看着这些满地的蝙蝠碎屑，眉头皱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司马舞祈看到这一幕，原本冰冷的神色，也变成了一片愕然。
这些蝙蝠，竟然是没有等自己出手，便自行炸碎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寂静。
半响之后，季夜抬起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季某寻找了你这么久，依旧是毫无头绪。果然你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呢。”
听到这句话，司马舞祈越发疑惑不解起来，但是却又不便开口询问对方。
而就在她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那些散逸而出的血气，化作了雾状，丝丝缕缕的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
不过，虽然这些血气在飘散之时，是向着四面八方，但那却是为了让季夜无法追踪。待到最后，这些血色雾气，又最终汇聚在了一起，在一处豪华的阁楼深处，降落了下去。
随后，阁楼深处的黑暗之中，走出来一名面色苍白的男子。
这名男子看着这股血气，脸上显现出笑意来。他张口一吸，将这些血气尽数吸入了腹中，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几分。
“还是不够啊......”男子嗓音沙哑的说到，声音在漆黑的阁楼之中响彻，有些渗人。
“你不要命了吗？好不容易逃回来，竟然还将那些蝙蝠放出去。若是被人追踪到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一道婉转的女子声音，宛如夜莺低鸣，紧接着男子的话语响了起来。只是怎么听，都有几分怒意在里面。
“无妨，不过是放出去了几只而已。就算有人想要追踪，也不可能发现丁点蛛丝马迹。男子依旧声音沙哑的说道：“只是我这伤，怕是一时之间难以痊愈了，那几个老家伙，下手真狠。”
“这是你自找的。”女子声音冷冷的，毫不留情的说到。
“子希，你还在生气吗？”男子沙哑的声音柔和了几分，缓缓说道：“只有抢到了那个东西，我们才有成仙的机会，难道，你愿意就这么放弃？”
这个黑暗之中的女子，竟然是灵海城四美人之一的白子希。
PS:最近的确懒惰了，收藏在掉。不过这也强求不来，我还是慢慢坚持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