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落日的光辉照射在天边的朵朵云彩上,为那些云彩晕染开红火的色泽,零零散散的几道殷红色的霞光透过窗柩射了进来,带着一丝温婉而幽怨的感觉。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眼见天就要黑了,遂打开火折子去点燃桌子上摆放的蜡烛,不料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朱瞻基冲着刘公公温柔一笑,霞光映衬着他白皙的脸容,为他平添了一份俊逸之色。“刘公公辛苦,就不必掌灯了。”想那小宫女定是不愿意见他,才直到日落时分仍迟迟不归,若是让她
见到屋内的灯火,想必又要躲开了。
刘公公拿开手,恭敬地退到一边,“奴才遵命。”皇太孙殿下不愿点灯,他也只好摸着黑陪着。
一声骏马的嘶吼声伴随着阵阵马蹄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朱瞻基与刘公公急忙朝外望去,心下明白那小宫女回来了。
“奴才去看看。”刘公公当即施了一礼,急忙退出屋子,在关上房门转过身后,长长地呼了口气,匆匆向着银龙的马房奔去。
齐月垠刚将银龙安置好,就被刘公公一把抓住,连拉带拽地拖着往自己的住处跑。
“你怎么才回来?”刘公公一边拽着那臭丫头跑,一边抱怨着。
齐月垠微微皱着眉头,“刘公公何事这般着急?”
“你还敢问!皇太孙殿下等了你一天了!”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刘公公死命地抓住她的小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礼仪之类的了,当然,他也算不上真正的男人。
齐月垠娇美的小脸顿时皱成苦瓜脸,“他还没走?”她都躲出去一天了,他却还在等,真佩服这男人的耐性!只是他干吗非要见她?看见他,她就会想起不愉快的过去,想起他的背叛,想
起她遭遇的车祸以及不能回去她那个时代的痛苦!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一时冲动上去扇他几个耳光,虽然这个他只是那个‘他’的前世,但谁让该死的他们一模一样!
刘公公突然间停了下来,转回头愤怒地瞪着她,“臭丫头!以为你是谁?敢对皇太孙殿下这么不敬!”她怎么可以称呼尊敬的皇太孙殿下为他呢!使劲拿眼睛瞪向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
话,那他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对皇太孙殿下尊重点!不要因为你而害了整个马厩的人!你有本事得罪皇孙殿下们,我们这些可怜的下人可没义务陪你一起送命!”
齐月垠因为刘公公的一番话愣在了那里,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牵连到其他人,第一次有了痛恨这个没人权没人性只知道奴役别人的宫廷的想法!
刘公公见那臭丫头愣在那里没了反应,更加恼怒,冲着那臭丫头就是怒吼,“听到没!”
齐月垠瞬间回过神来,皱着眉揉揉耳朵,她的耳力异常灵敏,天晓得她最害怕别人冲她大吼大叫的了,那会把她的耳朵震聋的!诺诺地对上刘公公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脸,齐月垠轻叹
一声,“听到了。”不能反抗,她觉得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刘公公似乎很满意那臭丫头现在的表现,遂点点头,拽着她继续开跑。不一会儿,就到了那臭丫头的房间,轻轻敲了下门,“启禀皇太孙殿下,奴才将人带来了。”说罢,开门将那臭丫头
丢进屋子,旋即关上了房门。心里仍然不放心,遂躲到窗户底下偷听。
屋子里的人在黑暗中缓缓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个奇特的女人。“为什么躲我?”朱瞻基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齐月垠只觉得黑暗中一道炯炯发亮的目光向自己射了过来,撇撇嘴,走到桌前将蜡烛点燃,瞬间屋子里不再漆黑,小小的烛火像跳跃着的精灵,照亮了屋内的两个人。
朱瞻基再次惊讶于那小宫女绝美的容貌,定定地望着她一动不动。不同于家里那个的妖娆艳丽,这小宫女浑身充满了朝气蓬勃的活力与成熟稳重的自信,坚强中又不失柔美,宛若出尘的仙
女降落尘世,淡淡地笑看人间。
齐月垠皱紧眉头,极是讨厌他盯着她看的目光,“别这么看我。”边说边坐了下来,大口吃着桌子上的精美糕点。为了躲他,她连中饭都没有吃,现在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了。
朱瞻基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那小宫女狼吞虎咽的狼狈吃相,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走眼了,会以为她是仙女!
“你……”缓缓又坐在桌边,朱瞻基犹豫如何措辞,“很讨厌我吗?”
齐月垠根本不抬眼看他,暗骂怎么又来一个问她这话的傻瓜,“对!”毫不客气地撇给他这个字。
朱瞻基又是一惊,她还真不客气,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加之性格温顺宽和,还从来没有人讨厌过他呢!第一次被人讨厌着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为什么?
”向前探了探身,仔细观察着她明亮的有如星辰一般的眼睛,似是想要望进她的心里,看穿她的心思。
齐月垠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差点没被口中的糕点噎到,急忙向后靠去,警惕地看着他,待口中的糕点成功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你那副长相。”同她那背信弃义
的前夫一模一样!
“哦……?”朱瞻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他长相普通并不怎么英俊,但也不是会让人看了就讨厌的那种吧!勉强挤出一个算不上笑的笑容,继续开口道:“我也自知自己没有二弟
三弟那般出众的容貌,但自认为也不至于令人讨厌吧。”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自己一直称呼的是‘我’,而并非‘本殿下’,而纵使那小宫女对自己态度言语都不佳,也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
思。
齐月垠肚子里有了些食物,饥饿的感觉渐渐消退,连带着说话也底气足了,狠狠白了他一眼,开口道:“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讨厌你的吧!”这其中的原因,她没必要向他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