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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祭祖2

永乐大帝掩下满心的失望,心想‘这个老二还是一样的意气用事。’遂不咸不淡的开口,“汉王此番远道而来,寡人已摆下接风宴。”后又想起什么,“对了,赵王怎么还没到?”锦衣卫的探子刚刚向他禀报的是,赵王同汉王一起到的帝京,算算时辰,赵王应该前来觐见了。

话音刚落,就听太监通传,“赵王殿下到。”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在了赵王身上。‘真巧!寡人到要看看,你兄弟二人是否合谋!’永乐大帝轻捻自己稀疏的花白胡须,思索着两个儿子联合起来密谋造反的可能。

不多时,身穿紫黑色锦缎华服的赵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他的身量,却是比汉王要矮小些,即不似太子一样臃肿,也不似汉王一样精健。

“三弟来了。”朱高炽冲着赵王敦厚一笑。

赵王朱高燧见众人都在看他,一时不知是怎么回事,遂上前一一参见父皇以及二位哥哥,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汉王下手的漆金色椅子上。自始至终,都不敢正眼看父皇一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父皇。自从上次东窗事发后,他一直谨言慎行,不敢逾越一分一毫,对待太子的态度,亦是恭敬有礼。想他身为皇三子,看尽上面的两个哥哥争斗不休,那皇椅离他怕是遥遥无期吧!眼下非常时期,保命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于是他方才一番沐浴更衣,将自己打扮妥当才敢面见父皇兄长,所以晚到了一步。

兄弟三人闲扯了些有的没的,汉王话里话外又没少埋汰太子,而永乐大帝只细心观察几个儿子,偶尔插上一句两句话,转眼间已是傍晚时分。

于是众人起身前往宴席所在。按身份地位以及长幼顺序,永乐大帝朱棣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太子朱高炽,其后是汉王、赵王殿下,最后,才是皇太孙殿下朱瞻基。

不过太子殿下素有足疾,又兼身宽体胖,于是便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缓慢前行。他身后的汉王殿下,又碍于父皇在场,不能超过哥哥大步前行,只能无奈地白了一眼自己蠢笨的大哥,在他身后慢慢走着。

突然太子殿下脚下不稳,来了一个大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两个太监及时扶住太子殿下,又险些被过于肥胖的太子带倒,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汉王殿下朱高煦见状不由讪笑道:“前人蹉跌,后人知警。”

太子殿下朱高炽闻言,脸上瞬间染红一片。

永乐大帝停下脚步,皱紧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走在最后面的皇太孙朱瞻基接口道:“更有后人知警也。”

众人听闻此言,皆大吃一惊。永乐大帝舒展眉头,微笑着冲着孙子点一点头,便转回身继续前行。‘不错!够机警,够英锐!’永乐大帝心中暗自赞叹,看来他这个孙子以后定能成为一位好皇帝,他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

汉王殿下朱高煦没成想侄子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接了这么一句,直噎得他哑口无言,心里暗暗大惊失色,‘好你个朱瞻基!等着瞧!’直觉他这个侄子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朱高煦压下就要喷发的怒气,只好继续放慢脚步,跟在蠢笨的大哥身后慢慢走。

太子殿下朱高炽敦厚的笑了笑,他这个儿子真是不错。

歌舞升平,杯盘交错,宴会间,少不了又是一番勾心斗角,直闹得永乐大帝看不下去,离席休息去了。汉王殿下以及赵王殿下被人安置于紫禁城外庭住下,准备即将到来的祭祖大事。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转去膜拜朱元璋孝陵。一切按照祖制,过程自是繁琐复杂。其间虽有一些小摩擦,也算平稳无事,直至一条黑影的到来。

是夜,朱元璋孝陵附近汉王殿下朱高煦的住处,一条黑影趁着夜色潜入汉王屋内,夜色阴沉,就连天上的星星也都吓得躲了起来,周围一片诡异的安静。

汉王殿下朱高煦并未因为黑影的到来而惊恐害怕,相反,此时他正细细聆听黑影的汇报。

“你说的都是真的?”朱高煦双手紧握成拳,修长的指甲深深陷入精健的肌肤里,几乎就要将肌肤戳破,渗出丝丝血迹,嘴唇紧闭,牙关紧咬,原本就刚毅的下颚,此刻更显棱角分明。

他已然猜想到父皇叫他来帝京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他一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妄想着父皇转了性,从新开始喜欢他,重视他了,不料却是别有目的。

那黑影震慑于汉王隐忍的怒气,瑟缩着后退了半步,恭敬的答道:“属下所言句句是实。云南的三万精兵尽数被绞杀。”

匡的一声,汉王殿下朱高煦面前的矮几瞬间变得粉碎,上好的黄花梨硬木此刻支离破碎,少许木削刺入朱高煦掌中,顺着木削插入之处,阴红的血液滴滴滑落。

“原来如此!”他的父皇,竟是为了消弱他的力量,才召他入京的!“你就这么偏心吗?”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那个不成器的笨蛋!

那黑影大惊失色,不安的探向门外,在发现四周没有异动,才又退回房中。他此次密密前来,处心积虑地躲过锦衣卫那帮走狗的跟踪,才得以到此报信,就是不想汉王殿下失了警惕上当受骗,遭到软禁。此地不远处,就住着太子殿下,还有赵王殿下。

所有的愤怒与不甘排山倒海般的向他袭来,他突然间觉得这一切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刚刚还怒发冲冠,现在却好似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朱高煦一个不稳,软扒扒地跌坐回椅子上。

“王爷,您没事吧!”那黑影担心地询问。他们一向骁勇善战的汉王,怎么也会软弱?

朱高煦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看来,他得抽身回云南了。那个曾经他极不愿意去的地方,现在却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祭祖一结束,汉王殿下便禀明皇上,起身回云南封地。而出奇的是,永乐大帝此番却并没有留下他将他软禁起来,大概老年人心软,还是不愿对亲生儿子动手。左右他的力量已经消弱不少,一时半刻兴不起什么风浪。至于今后会怎样,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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