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罗维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来摆去,还蒙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知道任何事!
罗维突然把画像卷轴摔在地上:“我不干了还不行?”
襄音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她弱弱地问道。
罗维心中一团邪火立刻泄气了,他慌慌张张地抓起地上的画像。
“没什么。”
“那是什么?”襄音眨了眨清澈的绿眼睛。
罗维只得犹豫着展开,见画像背面的文字已经消失了,便松了一口气举给她看:“我娘的画像。”
“喔。”襄音看着画像说,“原来你长得像你娘。”
“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罗维没精打采地说。
“给人的感觉也很像呢。”襄音偏过头,双眼弯了弯,成月牙形状,“不过我说不上来。”
“是吗?”罗维低头看画像上笑得潇洒狡黠,若即若离的卫蘅。
襄音问:“她在哪里?”
“嗯……她死了吧。”罗维抬头看天。
“对不起。”襄音说。
“没事啊,反正我也没见过她。”罗维还是有些没精打采。
襄音闪了闪眼睛,说道:“那你也比我好,我哥哥还不要我了呢。”
“唔,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情……”罗维继续双眼望天。
“他是个大混蛋。”襄音虚弱但斩钉截铁地说。
罗维看见她瞬间流露出的有些幼稚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你感觉怎么样了?”他问道。
“好多了。”襄音开始慢慢活动身体,眼睛望向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幻象。”罗维说,“我们应该还在地道里没有出去。”
襄音说:“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找到出去的办法?”
“大致是这样。”罗维打了个哈欠说,“不过先让我睡一觉……”
襄音用胳膊撑着地面,勉强坐了起来,“你之前都干什么啦?我醒了一次,好像没看见你。”
“哦,看见一只鸟孵鸟蛋,觉得有意思,看了很久……”罗维迷迷糊糊地说,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罗维让襄音留在原地歇息养伤,自己提着桃木剑又走了,想在这个幻境中寻找出去的路。
他沿着小河,往上游走了好几个小时。途中经过了昨天火凤凰涅槃时毁坏的区域,烧焦的地面和树木还在那里,并不见半点异常。再往前走,逐渐走出了被火烧焦的区域,前面是一汪月牙形的湖泊,周围生着郁郁葱葱的青草,水面平静如镜。
毫无破绽,并且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向外延伸,罗维毫不怀疑如果继续走下去,自己终会有一天要累死在这里。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的话,罗维不敢想象,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地道里原地踏步了好几个小时……那火凤凰又怎么解释呢?
他放眼四周观察着,一路走来所见的一切活物都只是小动物,不要说人了,连稍微有些智慧的凶兽也未曾见到。虽然四周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但仍然透着一股死寂得令人胆寒的气息。
罗维调转方向往回走去,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昨晚落脚的地方。襄音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个受了伤的女人,把她独自留在那里一整天已经很不人道。
罗维赶回了襄音所待的地方,发现她不见了。
他顿时就有些惶恐起来,四处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紧张得变了调。
襄音抱着一堆木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我去捡柴火了,以为你不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谁知道这么凑巧。”
罗维长出一口气:“大小姐,你要吓死我。”
襄音双手合十,笑着道歉。她的伤势明显已经好了许多,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绿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两人把火生了起来,烤暖潮湿冰冷的手脚。将各自携带的食物清点了一下,发现已经为数不多,必须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
“明天我也一起来,兵分两路会快一些。”襄音说道。
罗维点头同意。
如此过了几天,两人几乎将方圆近百里内探了个遍,但仍没能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这天罗维照常回到两人前一晚歇息的地方,等了许久,襄音还没有回来。
他起初以为她只是回来得晚些,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去,他开始逐渐觉得不对劲了。前几日两人都约定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但如今天色已经全黑……
罗维突然跳了起来,睁大眼睛在地上寻找,最后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以及一张压在石头下的纸条。
石头是传送石,就和上次君洛通过襄音给自己的一模一样。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我把我的人带走了,你自己回去。洛。”
罗维怔了半天,心中只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情君洛果然认识自己!并且,他恐怕一直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监视着。
他和卫蘅……罗维又觉得头疼欲裂,他们究竟都在计划什么东西?
罗维也只得被迫接受了襄音被带走这一事实,他想也许襄音未必就会不高兴吧,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
他拿起传送石,握在手里,心中却开始犹豫了,到底应该去哪里?
没有襄音,自己也没什么资本与镜冰荷叫板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罗维还是闭上了眼睛,握紧了传送石,传送到天都城。
仍然是上次那片小摊,罗维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下来,再次把摊位砸得七零八落。
这是君洛的恶趣味吗?罗维无奈地从一堆橙子里爬了出来。
卖水果的小摊贩刚要发火,突然认了出来这就是上次从天而降,还赔给自己许多银子的那个少年,脸上满溢的怒意顿时变成了十二分的欣喜,带着期盼看向罗维。
罗维无奈,掏出银票给小贩,小贩高兴得连声道谢:“客官您下回再来啊!”
罗维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嘀咕:“小爷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他没有立刻回家,先带着封印夏魂元神的玉佩拜访了很多地方,其中不乏一些鉴定奇珍异宝的高人。然而他们看见玉佩后,却都是同样的反应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摇头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看来夏魂短时间内是没法复原了。罗维找了个隐蔽地方易了容,前往月神殿。
自从牧仲从皇宫中偷了天晶龙魄遁走之后,皇帝大发雷霆,首先追究到“一杯月光”医馆头上。但当官兵们赶到医馆时,意外地发现临河一条街上所有的“一杯月光”铺面全部关门大吉,紧锁的门闩上贴着纸条:“开张时间不定。”
事情至此已经很明显,牧仲就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皇帝在暴跳如雷,下令缉捕牧仲之余,病情也自然而然地加重了。
罗维听到此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悄悄伸手入口袋,摸到了那块冰凉的天晶龙魄,随后向家中走去。
罗府却意外地大门紧锁,其中静悄悄的,看不见有人在府中的痕迹。
罗维感到奇怪,在大门前等了半天,等来一个形色匆匆的小仆役。
小仆役肩上扛着铺盖卷,急急忙忙像是要去哪里的样子,见罗维站在暗处看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跑。
罗维说:“站住。”
小仆役一个激灵,犹犹豫豫地站住了。
罗维说:“不知道我是谁?”
小仆役胆怯地说:“知,知道,侯爷。”
“那你跑什么?”罗维问道。
小仆役膝盖一软就跪下去了:“侯爷饶命啊,小的不是看见您就跑,是真的没看见啊,小的眼神不好使……”
罗维懒得和他啰嗦,转头看见了被小仆役扔在地上的被褥,拎了起来:“你这是要去哪里?逃仆不义,不明白吗?”
小仆役慌得连连磕头:“小的真不是要逃,侯爷您常年不在府里,容小的向您慢慢解释……”
罗维眨了眨眼睛,有些迷惑。他见这小仆役看似慌慌张张,实则说起话来,一副猴儿精的样子,便问他:“那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小仆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向罗维招手:“侯爷来,来,咱们找个僻静的地儿,别让旁人听见了,这可不是小事。”
罗维便跟着小仆役一起蹲在罗府大门外的小巷子里,旁边就是下水道。
罗维心中已经有两分焦躁,说道:“好了,别废话,快说吧,我爹去哪里了?”
小仆役神神秘秘地看了看他,说道:“侯爷且别急,家主好端端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是这事说来话长,容小的整理整理再叙。”
罗维只得按捺着性子等着。
小仆役想了想,自己点点头,说道:“嗯,应该是从这里说起了。不过许多事,小的地位低下,并没有亲眼见到,都是听人家说的。如果有错漏,侯爷可不要见怪。”
“嗯。”罗维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两月前,家主老爷和执事罗季长老吵了一架,长老的意思是现下陛下身体不济了,临江王随时有承袭皇位的可能,那些……嗯,那些不必要的阻力,咱们罗府应该合全府之力帮助王爷清扫才对,这样王爷登基之后,咱们罗府也能谋到些好处,加官进爵什么的。”小仆役鬼鬼祟祟地瞥了罗维一眼,说道。
罗维闻言倒并不感到意外,罗季这样做是在情理之中的,也很符合他野心勃勃的性格。至于自己这个清平公主准驸马会遭到怎么样的后果,罗季恐怕连半点也不担心。
“然后?”罗维问道。
“然后家主老爷就和长老吵起来了,家主老爷不同意,长老就说家主老爷目光短浅,胆小如鼠。”小仆役弱弱地说,非常小心地观察罗维神色,见罗维并不生气,胆子才渐渐放大了,“两人不欢而散,长老放话说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服家主老爷的管束,第二天就带着许多人搬出了府中,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连库房里的东西也被搬走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