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形成的白骨大军在红珊瑚的光芒下变的有些血腥,幽魂们本该一片漆黑,此时却也变的暗红,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染料,却显得更加恐怖。
若人间真有地狱,那此处绝对就是一个地狱。
我的脚步无法再移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本多尔居然布下如此大的幻境。幻境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黑暗,除了那高高挂着的血月和那在万物之中的红珊瑚散发着血一般的红光。
在我身旁的骷髅们张着一副空空的牙齿,朝着我的身体咬去。这一张嘴咬下,能有我感觉到痛苦?能让我死去?还是一切都无所感觉?
正在那嘴要咬到我的身体时,一道白色光芒从我身体右侧传来。骷髅变成了灰烬,一阵阴风吹过,便散了开去,就像从未存在般。我转过头,发出那白光的人正是那活佛的首席弟子。
我有些呆了,痴痴的问道:“这不是只是一个幻境吗?”
他注视了我一眼,说道:“红尘乐土,也是幻境。所谓幻,只是我们看不清楚,你又如何知道那到底是真是假。世间皆苦,却以为幻,而快乐,但是却不关存在何事。”说完话,他闭上眼。
只见他的身体周围亮起了红色的光芒,在那红色的护体光芒里,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位传说中的佛。滚滚而来,天空中的黑暗再次加剧起来,浓浓如墨,风云间只有他一人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在层层黑暗之中照亮了几分。但是这天仍然是黑的,黑的无边无际。
那些骷髅却不敢靠近那红光,远远的避开去了。他的周围也出现了一片空白的黑色,不过比叶忠周围的空白要小许多。
站在黑暗之中的本多尔,突然仰天长啸,全身衣衫在狂风之中疯狂抖动。那狂怒之声,如山一般压了下来,声势之大,世无其匹。
在血月之下,本多尔仿佛全身浴血,狰狞可怖。这刻的本多尔,或许已经不是我之前见到的本多尔。现在的他,彻底是一个傀儡,再没有半分自我的存在了。那此刻,我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在本多尔的喊声中,我突然明白了刚才喇嘛所说的话。
人的一生,不过也是某个意义上的一个弹指瞬间。红尘乐土,是幻境,我们受其伤害也是感同身受。不会因为那是幻境,我们可以幸免。此刻,眼前虽然也是我所说的幻境,但是若死了,也就死去了。一切伤害都会真实的存在,存在在我的意识之中。人的存在,不是仅仅存在着呼吸,而是有着独立精神的存在。精神若死了,一个人便也是死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再次置身梦中,那个昏迷时黑暗的梦境。
就在我仍然期盼着金光神奇的出现时,我想到了喇嘛的护体光芒。那么,若我能创造那梦中的一片金光,这世界会不会也和梦里一般消失了?
正在此时,本多尔的身影忽然张牙舞爪起来,在整个黑暗的世界中再增添了一股黑暗,彻底的遮盖过整个天幕,阴影瞬间笼罩在我们的头上。那血月也躲在了这阴影后面,周围的世界彻底在黑暗之中了。红珊瑚发出的红色光芒却像最后的希望,躲在了黑暗的远方。
我盘膝坐下,双目紧盯天空,让身体的周围散发出金色的护体光芒。金光霍然绽放,从小变大,瞬间璀璨,放射出万道金光,直冲云霄。
灿烂的金光喷射而出,我闭上的双眼,让这光芒释放出我最大的力量。这一刻,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我脑中出现,我只想着让这光芒更强烈一些,让这黑暗消失的更快一些。
我感觉到周围的骷髅碰到金光就立刻化成灰烬,那些幽魂却在这光芒中炼化消失了。金光吞噬着一切,这天上地下,再没有一寸黑暗的存在,眼所能及之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在一片灿烂辉煌之中,我却感觉到就像是一根细细的黑色之针仍然顽固的存在着,还有那红珊瑚依然发着淡淡的红色。我用尽全部力气,这两样依然是独立的存在。他们的存在似乎与一切都无关,仿佛在天地初成的时候,他们就是那样存在,不会因为周围的变化而改变分毫。
渐渐,我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无法再补给下去了。
在最后的一瞬间,我把全身力量,全部用了出去。之后,我再也没有了知觉。只能平躺在大地之上,这地已经没有了骷髅。双眼看着在那远处,那缕黑线依然存在着,他的身边却有着一个发着淡红色的物体,那就是红珊瑚了。
我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坚持下去,漫天的金光,一瞬间,便消失了。
那轮血月,又出现在天边,仿佛它一直都是在那一般。周围又变成了黑夜,这本该就是黑夜,只是这夜显得更黑了。
那缕黑线在金光消失后,便化出了身形,是本多尔。本多尔一挥手,周围又变的阴森起来。仿佛就在本多尔挥手的瞬间,周围刮起了阵阵的阴风。
此时,本多尔的手却伸向了红珊瑚。在血月下,这一切仿佛变的缓慢,只是我却无力阻止。本多尔若是和红珊瑚内的人结合了,那世界会怎么样?会马上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正当我要绝望的时候,玉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她以极快的速度跑向本多尔。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手中的玉箫,此时正成为她最有用的武器。
本多尔只有停下去接触红珊瑚的手去对付玉蝶。玉蝶右手握着玉箫,舞起重重影子,带起呼呼箫声。那一只玉箫,在玉蝶手中,看得人眼花撩乱,神乎其技至极,有如表演杂技中的幻术。
正当玉蝶完成一个完整的变化的一?那,本多尔发动了。
一动一静间,我善未看清楚什么,已经见到玉蝶的箫化成了粉,她自己却吐出一口鲜血往后摔去。
就在玉蝶摔在地上时,本多尔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手再一次的伸往红珊瑚。
活佛的首席弟子动了,他一动,周围顿时变成了充盈生机光辉灿烂的天地。他双手合十,口中低低颂念佛咒,轻而快,似歌非歌,似语非语。他的脸色似慈悲,似肃杀,慈悲做怜悯。
本多尔眉头皱了皱,手再次一挥,只见一道黑光笔直飞向那喇嘛。喇嘛伸手接过,之后就见他身体渐渐流起了汗,他又渐渐坐倒在地上。
我转头望向叶忠,一切只能靠他了。我们都已经不行了,最后只能全部倚仗他了。叶忠似乎感觉到我在看着他,他回头盯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
在叶忠站起来的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身后变的更加黑了。仿佛是想证明我的感觉一般,叶忠的周围变的更加黑暗。很快,叶忠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这时,我看到本多尔感到一些意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夜,还有多长?
这夜,怎会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