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厨房的管事是哪个呀？”顾静姝发落了一个沈良家的后，又将眼神扫过这些表情各不相同的面庞，缓缓地吐语。
“厨房里的事都是老奴说了算的。”长孙老头面有不快。
以前王妃管家的时候可从没有出过这些状况，刚接过管家权的世子妃一来就发落人。沈良家的性子温吞，可是每日都会将食材准备地好好的，只是犯了点小错就挨板子了。
顾静姝仔细地看着长孙老头，“长孙大厨先别急着担责，要知道管的凤王府里没有食材可用，主子们吃饭都要去外头买，即便您是皇上赐下来的人……”
语气不轻不重，如同雨滴一下一下地砸在人的心头，未尽之言是听得懂即可。
“世子妃，您可不能说，若不是厨房里的银子不够使了，即使沈良家的没有备下食材，那外头的新鲜食材还不是多着嘛！”长孙老头也不是天天做菜人做傻了，自然是将责任推到了‘银子不够使’上头去了。
摸瓜得顺藤，银子不够使，这又是为何？
顾静姝问道，“那厨房里管银子管账本的又是哪个啊？”
“账本和银子是老奴管着的。”人中略长面有奸相的张婆子站出来说道，面上毫不惧怕，似乎心中料定顾静姝不能那她怎么样。
“将账本拿来给我瞧瞧，顺便说说为何厨房里的银子不够使了。”顾静姝这回倒是没有一开口就是罚打板子，而是问了简单的事宜。
如今顾静姝管家，要看账本也是正常的事。
张婆子面色镇定，似早有准备，两只胳膊夹在身体两侧，扭着身子就去房里拿账本了。路过厨房外面的大院子，就沈良家的刚打完板子一瘸一拐地往厨房里走。
“以后做事仔细点儿。”张婆子口中奚落着走过。
沈良家的盯着张婆子的背影，眼中闪着仇恨，她愈发断定是这婆子捣的鬼，连累她背黑锅。
回到打厨房里，顾静姝见她也挨了五板子只是走路要拉扯到臀部的肌肉，才导致的一瘸一拐，并没有其他的伤处，这才放心地说道，“明天就不用来上工了。”
沈良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为什么罚都领了还失了这份差事，正想开口问，就听顾静姝接着说道，“先休息一日吧，养养伤，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罚你了，直接走人吧。”
张婆子拿了账本回来，就听到顾静姝在训沈良家的，心中是乐开了花，将早就做好名堂的账本递给了顾静姝。不过她料想顾静姝也看不出这账本里的猫腻，这些大家闺秀在娘家的时候学的管账不过都是表面上的那些算法，真刀真枪的她们就不行了。
“谢世子妃宽宏大量，奴婢以后一定好好办差，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沈良家的忍痛朝顾静姝跪下谢恩，说着抬眼瞪了张婆子一眼。
“起来吧，”顾静姝朝她挥了挥手，顺手接过张婆子手中的账本。
翻到这个月的那一页开始瞧，似随口问张婆子，“你识字？”
张婆子眉眼眯成缝，这识字可是她在府上占的大优势之二，因为识字她才得以坐上厨房管账这个油水丰厚的职位。听顾静姝问起，张婆子点了点头，“老奴岁数大了，账本倒是有些看不清了的，不过字还是识得的。”
“的确老眼昏花了。”顾静姝极认真地点头。
张婆子有些吃惊，她这只是潜虚，虽然顾氏是世子妃，也不能这么出口伤人吧。
就听顾静姝接下来说道，“这鸡蛋一个三十文钱一个，挺贵的，一般人家吃不起吧。”
一下子被顾静姝点出来那做了手脚的一处，张婆子脸上有些僵硬，口中却说着，“世子妃生来就富贵，自然不知民间疾苦，很多人家一年都吃不上一个鸡蛋呢。”
“是吗？”顾静姝口中说着，打量着厨房里的其他下人。
有些知道鸡蛋价钱的绷住了脸不笑，有些附和着张婆子点头的，不知道是不知道呢还是是和张婆子一伙的。
鸡蛋的价钱顾静姝是知道的，京城里的猪肉馅大包子也才三文钱一个，古代就算鸡蛋和肉差不多价钱，那顶破天了也就五文钱一个。这个月才过二十天，就花了近五十两买鸡蛋，说出去街坊邻居都要笑死吧，这凤王府吃得是金鸡蛋吧。
一个月大厨房里领的银两也就五百两，买鸡蛋就五十两了，其他鸡鸭鱼肉一分，哪里还有钱剩！
“世子妃不信，可以出去买试试。”张婆子语气铮铮，仿佛就是三十文钱一个鸡蛋，她料定了顾静姝身为世子妃肯定不会亲自出去买鸡蛋的。
顾静姝听了张婆子说的，点头，“你说的极是，我确实不知民间疾苦，我大荣盛世，百姓居然吃不起鸡蛋。夏归，你去管家那里领了腰牌去买个一斤鸡蛋吧。”
“不用麻烦夏归姑娘，这鸡蛋就是这个价钱，不信让大家说说。”张婆子拉住夏归，让她去买了自己做假账的事不就全被戳穿了吗，反正她在厨房里只手遮天，长孙老头是个不管事的，其他人都不敢忤逆她。
夏归从张婆子手中抽出手，顾静姝没有吩咐她别去，她还是要去的。
看着夏归小跑着走了，张婆子拍着大腿，抿得唇色发白。
顾静姝往前翻了几页，看了后遂说道，“上个月鸡蛋还是十五文钱一个呢，这个月怎么就翻倍了呢？”都说大厨房里油水多，看来‘油水’真是不少啊。
张婆子见顾静姝问题一个多过一个，后背发汗，“上个月多处闹鸡瘟，鸡都生病了，就不下蛋了，价钱就见涨了。”
长孙老头虽然一心只负责厨上的事，不知这食材的价钱，但是听了顾静姝问了几个问题，也知道其中猫腻不小。今日也许就是哪个人故意找的茬，反被顾静姝纠错了。
顾静姝翻看了账本，算数都是对的，错处都在食材价钱上。
“前几个月，五百两银子都花的刚刚好，这一月还有十日，银子怎么就不够使了？”顾静姝抛出又一个问题。
张婆子圆圆的鼻头上都冒汗了。
“之前府上都没什么大事，今次王爷和世子回来摆了席，开销就大一些了。”
顾静姝继续听她忽悠，并不反驳，只是为了摧毁她的心理防线。
“鸡鸭鱼肉蔬菜的价钱也都涨的厉害啊！又是怎么回事？”顾静姝又问。
张婆子心中直翻白眼，“年节到了，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