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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跟了他?

曹总管与众人出了吕家,先掏出签了字的聘书交给了霍荣轩,又将方才吕家宅子里的那番鸡飞狗跳向坐在马车里的霍荣轩一一回禀,听罢,霍荣轩面无喜怒的点点头,说:“回去到账房处拿五十两银子,护院每人三两,剩下的你看着办吧。”说着又用余光瞟了眼车外被人抬着的佟氏,皱眉道:“找辆马车将这女人送走,手脚快着点儿,若是青楼的老鸨问起来路也不用藏着掖着,该怎么说怎么说。”说完撂下了车帘冲着车夫说了句:“去秦家。”便乘着车走了,曹总管追着马车小跑两步嘴里大声的谢着赏。

到了秦家霍荣轩也没下车,只打发了车夫将退婚书交给了门房,又让门房知会霍九一会儿去铺子上寻自己,并说自己明日再来拜访便坐着马车走了;霍九听到小厮回禀,忙向秦家几人告了辞,心中抱怨着:“自家主子今儿做什么都不带着自己”便急吼吼的跑着去追霍荣轩了。

此时,孙氏与秦尔芙坐在卧房外间的塌上,孙氏手里拿着退婚书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这亲事没退的时候愁,这退了也愁,想着想着就落下泪来,长叹口气,也不知是宽慰秦尔芙还是宽慰自己:“退了好退了好,那种人家就是嫁过去也是受罪,日后再给咱们芙儿找个好的!”这话一说完自己先愣了,豁然想起之前霍荣轩在前厅与自己同秦正所说的要纳秦尔芙进门一事,忙抬头担心的望向秦尔芙,思虑了半响,犹豫着开口道:“芙儿啊,今日...从衙门回来以后霍三爷与你爹和我提了想纳你进门之事,让你给人做妾是你爹与我从未想过的,就算与那吕家退了亲又如何?你若不愿,待明日他来了娘便回绝了他,娘是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秦尔芙看着孙氏这幅模样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如今是退过亲的,不管是哪方先退的总归清誉是受了损,如今又被霍荣轩插了一脚,也不知外面又怎么传了,自己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也不能因着自己不在意就不去估计自己的爹娘的处境,霍荣轩既然当着众人宣称自己是他的女人又与爹娘说了要纳自己之事,那他便不只是说说,依着霍家在梁州的势力,自己若是不跟了他怕是也无人敢要自己了,轻叹口气:“娘,你莫要担心,女儿愿意跟了霍三爷。”

孙氏听了这话顿感意外,怎么也没想到秦尔芙会同意,忙握住秦尔芙的手急道:“娘的好女儿啊,你可莫要冲动了,虽说霍三爷的人看着不错,可你若跟了他可是以妾的身份进门,给人做妾的日子哪里有那般容易?况且霍家又是豪门大户,那些豪门大户外表看着光鲜,可内里的事儿比这小门小户的人家儿复杂着呢!你莫要勉强估计我跟你爹,咱们不急,娘再慢慢帮你找个好人家!”

秦尔芙抚着孙氏的手,微微笑了笑,说:“娘,女儿这不是冲动,就如您所说,霍三爷的人看着不错,虽没见过几次却对咱们家甚好,事事亲力亲为,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做到如此已属不易了,女儿知道豪门大户是非多,可小门小户也不见得就能安稳无事了,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如爹爹对待娘亲一般一生只娶一人呢?就算我不跟霍三爷,日后找了户人家做了正妻,可也不能保证那人以后再不纳妾,还不都是一样的乱?如今霍三爷已对外声称女儿是他的女人,女儿只能跟了他,最重要的是,女儿并不讨厌他,他对女儿也算上心。”

孙氏听了连连唉声叹气,又红了眼圈:“我的闺女怎的就这么命苦,都是娘没本事。”

见孙氏如此伤心,秦尔芙忙伸手搂过孙氏,宽慰道:“娘快别哭了,这梁州城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往霍三爷的院子里钻呢,那霍家又岂是谁想进便能进的去的?您这幅伤心模样,好似那霍三爷多不堪似的,若是叫他知晓了可是要躲起来哭了。”

孙氏嗔怪的瞪了眼秦尔芙,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娘这还不是怕你受了委屈!你倒排揎起娘了!”闻言,秦尔芙忙笑嘻嘻的搂着孙氏晃悠着撒娇,面上虽是嬉笑的模样,可心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嘴上说的轻巧,心里却是没底的,她不明白霍荣轩为何要纳自己进门,与他不过见了两三次,因为喜欢?她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一个娶了好几个女人的他见了几次便喜欢上,况且他望着自己的时候眼里并没有男女之情,为了新鲜?也不像,他看起来并不像个喜好女色之人,轻轻晃了晃头,暗道:“何苦自己瞎猜,待明日见了他问个清楚不就好了?”

霍宅蝶香院内,一个模样标志的小丫头一脸喜色跑进内院主居的外间内:“三少奶奶!”

屋内浮香缭绕流光熠熠,西南角条案上的洒金带盖儿熏香炉向外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气,一身桃红盘金彩绣锦缎长裙的刘书蝶斜倚在软榻上,吃用着丫鬟剥好喂入口中的翠绿青提,懒懒的扫了眼跑进屋内的小丫头:“锦绣啊锦绣,你这大丫鬟当的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被唤作锦绣的丫鬟连忙跪下请罪:“三少奶奶息怒,锦绣知错了,只因方才太过高兴便失了分寸,请三少奶奶责罚。”

刘书蝶抬手挡开一边丫鬟喂过来青提的手,挑眉道:“哦?什么样喜事能让你失了分寸,说来听听。”

锦绣抬起微微泛红的小脸,喜道:“方才三爷院里的小厮过来通禀,说是三爷晚上要到蝶香园来用饭!”

闻言,刘书蝶瞪大了眼睛连忙坐起:“当真?!”

见锦绣连连点头,刘书蝶脸上露出了浓浓喜色,起身下了软榻,对着一旁的丫鬟道:“去知会小厨房,今儿三爷来用饭,吃食挑着三爷的喜好做,弄得精细些,快去!”丫鬟领命退下。

吩咐完,刘书蝶转身便朝着里间走去,边走边对锦绣道:“快些进来为我更衣,三爷最喜欢我穿鹅黄色了,我得换一身儿才行。”

锦绣应着声跟着刘书蝶进了里间,从柜子里挑出件儿鹅黄色缎子绣花儿百蝶裙拿到刘书蝶眼前问道:“三少奶奶您瞧这件儿如何?还没上过身儿呢,三爷见了一定喜欢!”

刘书蝶摸着衣裙打量半响,说:“就这件儿吧,动作快些,再给我梳个随云髻,三爷许久未来我这儿了,要给他个惊喜才是。”锦绣应声上前,没一会儿便为刘书蝶收拾妥当重新坐回了外间榻上。

刘书蝶斜眼打量了下一脸欢喜的锦绣,心中冷哼一声,开口道:“锦绣你是从家中随我陪嫁过来的,那时你才十五岁刚刚及笄,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你都一十有八了,也是时候为你说个亲事了。”说完,便一脸笑意的望着锦绣。

锦绣闻言愣了愣,忙走到刘书蝶身前跪下:“锦绣不愿嫁人,锦绣只想一直陪着三少奶奶,锦绣舍不得三少奶奶!”

“哦?”刘书蝶渐渐收了笑意:“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三爷,嗯?我瞧着你一听说三爷要过来,怎的笑的比我还开心?”

听了这话锦绣霎时白了一张脸,对着刘书蝶不住的磕头,颤声道:“三少奶奶明鉴,锦绣真的是舍不得三少奶奶,锦绣身份卑贱怎敢对三爷存觊觎之心!求三少奶奶相信锦绣!”

刘书蝶站起身,微微弯下腰将跪着的锦绣扶起,状似心疼的说:“我不过是随意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瞧瞧这额头红的,可真叫我心疼,行了今晚也不用你伺候了,下去上点药好好歇歇,将杨柳换进来伺候吧。”锦绣紧紧咬着下唇,忍住眼中的泪花作揖谢了恩,便退了出去。

刘书蝶望着锦绣落寂的背影勾起了唇角,心道:“只要有几分姿色便都想着要爬三爷的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进了这宅子的女人便都存了二心,稍不留神便都来蹬鼻子上脸与自己争,真是一刻都松懈不得。”

轻叹口气,将将转身还不等坐回榻上,便听门外传来了下人向霍荣轩问安的声音,刘书蝶忙换上了一副笑脸,不等自己迎出门霍荣轩便阔步行了进来。

刘书蝶对着霍荣轩娇柔一笑,端庄的行了礼:“妾身给三爷请安。”微微侧身将霍荣轩迎了进去,边走边说:“三爷怎的也不着人通禀一声,妾身也好出去相迎。”

霍荣轩捡了个椅子撩袍坐下,也没接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吧,今日来你这是有事要与你说。”

刘书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先吩咐了杨柳上茶,便顺着他指的方向坐下:“三爷有何事尽管吩咐,妾身自当为三爷解忧。”

霍荣轩打量了眼刘书蝶,皱了皱眉:“这身儿衣裳新做的?显得老气横秋的,不好。”说完也不管刘书蝶僵硬下来的脸,又道:“内院的事平日里都是你负责,这几****便着人将碧荷园收拾出来,待挑个好日子我要纳个妾进来,园子里的洒扫婆子你先备着,丫鬟之类的待人进来了让她自己挑。”

刘书蝶一张脸渐渐转白,心中恼怒不已却又要顾着身为正妻的体面不能表现出来,僵硬的扯出一丝笑,装着大度道:“虽说一般的妾侍进门都是住在我这园子里的跨院内,不过既然三爷吩咐了,一切...一切便都依着三爷的意思办,只是不知那位妹妹是哪家儿的姑娘?”

霍荣轩接过杨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站起身面无表情道:“好人家的姑娘,到时进来了你自然会知道。”说完抬脚便朝外走。

刘书蝶慌忙起身追到了门口,大声问道:“三爷不在这用了饭再走么?”谁知,霍荣轩却如未听见一般带着霍九径直向外走去。

刘书蝶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望着霍荣轩毫不留恋的背影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园子里的下人见此光景齐齐低下头去装作没有瞧见,生怕刘书蝶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刘书蝶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怒气腾腾的抓起方才霍荣轩用的茶杯狠狠的向地上砸去!

冲着吓得发抖的杨柳冷声道:“等明日徐妈妈从幽州回来,叫她马上到我这儿来,将这儿打扫干净了就出去,莫要来吵我!”

刘书蝶颤抖着气的发抖的身子进了里间,反手关了门,将提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缓缓舒出,僵硬的行到床边坐下,心中恨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如今你又要纳新人进门,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货色!我到底哪里不如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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