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苹刚下夜班回来,遇见李爱军风风火火背着王霞往外走,打了声招呼没人理她,心里正不顺气,又撞见云相思在欺负李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云相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还赖着魏安然不走!
白晓苹下了自行车,把车停好,挤开她帮李兵拍着身上的脏土,看见他衣服上那个明显的鞋印,气愤地转头瞪云相思!
“你怎么对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太过分了!李兵,跟姐姐说说,这痛不痛?还有哪不舒服?”
李兵听着她温言细语的询问,皱着脸就哭。
“她打俺,踢俺,俺肚子疼,全身都疼!她是坏蛋!”
云相思冷眼旁观。李兵那个仇恨狠毒的眼神,跟王霞一模一样!这样她就不后悔在那孩子对她拳打脚踢时候,趁着抵挡的遮掩,偷偷重重挤按他伤处的小反击了。
她位置看得准,有李爱军那重重一脚的掩饰,她这点小动作完全不会露出马脚。
“苹苹,下班了怎么不赶紧回家?饭好了。”余秀兰从二楼阳台探出头,招呼白晓苹赶紧回家吃饭。
白晓苹答应一声就来,瞪了云相思一眼,扶着李兵起身活动两圈,也知道他身上没什么大毛病。
云相思无语地看着她。
这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白莲花没有把她欺负小孩的恶行嚷嚷出去,也是顾忌着魏安然还没正式恢复的进修名额吧?她这是又被爱屋及乌了一回?
“白大夫,我没打他,李爱军踹了他一脚,我好心帮着来扶他罢了,不信你问他们。”
云相思指指旁边菜地里看热闹的人,郁闷到极点。
幸好有证人啊!不然又是一盆洗不净的污水!
李兵这个小狼崽子,已经养成很多恶习,不能再像普通小孩子一样看待了。
“就是恁打的!就是恁打的!恁打俺爹俺妈还打俺,把恁抓走蹲大狱!坏蛋!”
李兵捡起地上的石子,使劲朝她丢过来!
白晓苹站得近,也挨了好几下,痛得惊呼连连。
娇生惯养的首长千金一下子火了,重重推了李兵一把!
“你怎么打人呢?没教养!”
李兵被她重重推倒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就哭了!
白晓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哭,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相思蓦然有些想笑,轻咳一声,厚道地转开头,不去看白晓苹尴尬的脸色。
小姑娘还是沉不住气啊,大庭广众的,有外人在场,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动手呢?
周围人被李兵的嚎哭吸引,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白晓苹脸皮薄,哪里顶不住这些,仰头冲楼上喊:“妈,妈你快下来!”
云相思诧异地回头看她。这么大姑娘了,遇到点事还要喊妈妈出来帮着解决,白莲花也算是奇葩一朵了。
“看什么看!”白晓苹最受不了在她面前丢脸,本能地斥她一句,语气十分刁蛮。
看云相思识趣地调过脸去,又赶紧喊她。“喂,你一直在场的,看见是他拿石头丢我,我就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不是故意的,我就只是正当防卫,对,就是正当防卫!你得给我作证!”
云相思忍下眼底的笑意,冲这位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平静地点下头。
“他是想打我,你只是受到波及。只是轻轻推一下而已,没多大事。阿姨好。”
云相思看着急匆匆下楼赶来的余秀兰,礼貌地打声招呼,毫不心虚地瞒下自己的小动作。她好笑地想着,或许连李兵那粗野发狂的孩子,都没留意身上伤处的疼痛,有她一份功劳在吧?
白晓苹见到她妈过来,顿时有了主心骨,抱着余秀兰的胳膊抢着把事情说一遍,委屈地噘着嘴。
余秀兰沉稳地拍拍她的胳膊,先冲云相思笑着点点头。“你这孩子心好,特意过来照顾这小孩。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好心相待。《农夫和蛇》的故事听过没有?”
云相思腼腆地笑,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农夫跟蛇?谁是农夫谁是蛇?这是个好问题。
呸呸呸,不管农夫还是蛇,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可不想傻傻地对号入座。
白晓苹受不了别人看热闹的眼神,急得扯她妈的袖子。
“妈,说这些干嘛。你快叫他别哭了,烦死人了!”
余秀兰轻轻皱眉,到底舍不得在外头说自己闺女的不是,弯腰笑问李兵饿不饿,想不想吃好吃的桃酥点心,轻易把哭闹的李兵诱哄回家。
云相思谢过余秀兰客气的邀请,看着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楼,心里不无感叹。
瞬间捕捉敌人的弱点,一击命中,举重若轻,首长夫人确实有一手,她要学得还多着呢。
不过也得能拿出人家那样利诱人的本钱。桃酥点心,得一块多钱一斤吧?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金贵东西!她现在可买不起!
要逆袭啊云相思!刻不容缓迫不及待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奋斗啊!
紧迫感爆棚,云相思赶紧找出扁担,打算捞出喷壶之后,回家继续写稿子存着,等上了夜校之后,马上寄出去赚稿费!
刚才差点在井口出事,云相思对这个案发地有了心理阴影。
她深吸口气,盯着井下幽静的水面,脑子里一阵眩晕。
“弟妹早啊。”
杨靖之送完苏红,骑车回来准备收拾下家然后回部队上班,看见云相思在菜地里,笑着跟她打个招呼。
云相思猛地抬头,脸色煞白,腿脚发软。
“哦,是杨指导员啊,早。”
杨靖之听着她声音不对劲,单脚撑地,关心地问了一句:“弟妹,你没事吧?”
云相思手扶着昏眩的额头,耳朵里的问话有些模糊不清。
“弟妹?”
杨靖之看她腿下不稳,像是要往井口里栽,吓得扔下自行车,一个大步跳下菜地,冲过去险险拖住她的胳膊。
“弟妹小心!”
杨靖之拖她离开井口,心里一阵后怕。
云相思靠着他,满满一脑门虚汗。
“我没事,谢谢你。”
杨靖之生气地瞪她。
“你差点栽进井里!要不是刚好我遇上,你就出事了!”
云相思心口一阵紧缩,后怕地去看井口。难道这里真的跟她犯煞?
杨靖之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扶她坐到地上。
“你先歇口气。你打水浇菜呢?怎么用扁担打水?我记得老魏留了个喷壶在菜地里头啊。”
杨靖之看看井口湿滑的绿苔,踢起些土在上头盖上薄薄的一层,捡起扁担探头往井口看。
“哦,喷壶掉下去了啊。”
杨靖之二话不说,把扁担顺下去,轻易勾起井里的喷壶上来。
云相思脑子里瞬间多出许多可怕的联想,赶紧凑到杨靖之身后壮胆。
“谢谢你,还是我来浇吧。”
杨靖之缓缓松开手,打量她惨白的脸色,眼底还有着明显的担忧。